射箭,我中意你: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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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不多,温随对温从简的性子也算有些了解。

    他有预感,他一定会告诉他的。

    不过在那之前,温从简却先问了一个问题,“小随,那天在射箭公园,你是不是想试射一把弓?”

    温随一怔。

    温从简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手机,“当时有个我认识的人恰好也在,他跟我说了经过。”他在屏幕面一划,再转过来。

    “是这把吧?”

    **

    “到家了,要不要试试自己开门?”梁舒故意往旁边站。

    类似这样的细节训练时有发生,但最近她的语气格外温柔,回回都像引导小孩子,温随骨子里早已成年,难免觉得别扭。

    何况开门这事儿,他其实已经很熟练了。

    不过瞧梁舒那神情,温随还是没拒绝,上前连摁几个按钮,电子锁就应声打开。

    客厅灯亮着,温从简和另外一人相对坐在沙发上。

    他们刚才应当正说着话,这会儿戛然而止,都朝门口望来。

    温随脚步略一停顿,就见坐在温从简对面的老者戴顶格子小布帽,花白胡须和长眉覆住大半张脸,微眯的浑浊眼里颇有几分洞若观火的意味。

    再看温从简,温随忽然就明白了。

    “家里有客人?”梁舒明显很意外。

    那位老先生边打量温随边起身,温从简走近前,跟梁舒轻声道,“我知道上次那事你心里还介意,所以特意请了位先生,想给小随看看……”

    一听这话,梁舒更意外了,她偷眼瞧瞧那位“先生”,又给丈夫递去个疑惑的眼神,“你不是最不信这个?”

    温从简面露尴尬,支吾一声,“我是不信,但不是为让你安心?”

    两人说话的功夫,温随已换完鞋。

    那位老先生的视线仍直勾勾落在他身上,明亮的顶灯光线漏过白眉,显出脸上的斑点沟壑,兼其穿着的深青色褂衫与周围背景格格不入,衬得身形瘦骨嶙峋,隐隐有些可怖。

    温随却步履自如地穿过客厅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仿佛被审视的并不是他,全然置身事外。

    待他进去了,老先生才微微颔首,轻抚胡须,“令郎晕厥那日接触过何物?往常未曾碰过的?”

    “是……”

    “没有!”

    温从简正要出口的话被梁舒打断,她警觉地快步走向次卧。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少年站在桌前,低徊的乐声从小音箱里传来。

    背影仿佛与世隔绝,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

    梁舒悄悄带上门。温随听见外边的脚步声,那三人大约是一同进了书房。

    关掉小音箱,这下彻底安静。

    古琴声虽动听,可惜温随既无高山流水的意趣,也没赏花赏月的闲情,他坐下来,将小音箱拿在手里摩挲。

    “解铃还须系铃人。”

    照梁舒方才的反应,温从简说过的话或许是能兑现了,温随这样想,心中却隐约有种奇怪的预感。

    **

    “欢迎来到沣市博物馆,‘千年溯约寒霜至,铁马冰河入梦来’十月主题展。”

    “本次展出的藏品发掘自河陆县西郊古墓葬群,前年该墓葬群的发现轰动了整个j省,相信在站的各位有不少都知道。”

    “首先要参观的是导览区,由我来给大家做个简要讲解……”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博物馆。

    若说外边的世界对温随还是镜花水月并不真切,那踏进博物馆的这刻,他便是实实在在被眼前场景迎头冲撞,一直以来的冷眼旁观都在转瞬间岌岌可危。

    那些封存于玻璃展柜中的金戈长戟、冷剑寒枪,如同列队森严的卫兵,这一时反倒才是冷眼旁观的人。

    而脚下踩着的仿佛都不再是光洁地面,是整个王朝的硝烟战火。

    温随也终于如愿看到那把长弓——

    它被竖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玻璃柜灯光线微弱,剥落至棕褐色的弓身一半至明一半至暗。

    弓身无弦,若有也早该风化殆尽。

    上弓臂内侧依稀刻有几个辨不清笔画的篆体小字,弓弝毛糙晦暗,是真正经年日久磨损所致,既非做旧亦非仿古。

    温随目光在每个细节上琢磨,就连弓弰上因染血而斑驳的痕迹都与旁的木色显出区别来,足见仿制者是花了巧思的。

    只可惜这把仍是赝品,哪怕它做得已足够逼真。

    果然,毁掉的便是毁掉了。

    不过温随还记得方才那讲解员所说,“自古代墓葬中发掘而出”,那就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他当下所处的世界不属于任何史书,属于未来和以后。

    至于具体多少年……温随垂下眼,揣摩起玻璃柜里那个巴掌大的黄铜铭牌。

    桦木弓,原名寒冰角,取自《考工记》:“凡为弓,冬析干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冰析灂。”

    公元1622—1722年仿。

    捐赠人:温伯益。

    下面那串年份数字温随是看不懂的,他原本的年代应是东晟元年,而现在的年代他们称为2022年。

    这位捐赠人,也姓温。

    温随看过卧室书桌上那摞课本,每本封面都写有“温随”两字,虽与他原本的名“溫隨”写法略有不同,但极为近似,更何况温从简梁舒二人早告诉他,他就叫温随。

    起初温随还曾因此猜测,是否由于同名同姓,所以才阴差阳错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可再一想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纵览整个时空同名姓者何止二三,又似乎不能尽然说通。

    不过借由名字,倒令温随发现规律,这里的文字大抵是在原来基础上简化演变成的,这也让他在识别时减去了些障碍。

    所以这位“温伯益”,应当便是温从简提过的、原主的爷爷了。

    温随转身,恰巧温从简也正在看他,两人视线一碰上,温从简便朝他点头,而后握了握妻子的手。

    梁舒偎靠着温从简,神色凄惶与那日如出一辙。

    “你看,不是没事吗?”温从简轻声安慰。

    梁舒浑身颤抖,魂不守舍,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也许……也许是因为小随没碰到它……”

    “没什么区别的,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带小随碰过了呢?”

    梁舒霎时瞪大眼,“什么?!”

    “……”温随瞥向温从简。

    温从简安抚地拍拍梁舒手背,轻声道,“没预先跟你说是我的错,但如果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相信,所以你看,小随现在不是好好的?真的就是一把普通的弓而已,跟小随生病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要带他好好看病,一定能治好的。”

    梁舒盯着温从简,声音艰难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骗我的……”

    “我没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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