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入书色: 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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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沽名钓誉,某生平最不齿与这种人为伍。”

    置身讥潮诮海,孟柯白像一只孤鹤,是洛渚亭放飞了他:

    “有时偶然兴之,反而能成佳作,我这边墨刚研好。”

    洛英对孟柯白挥斥方遒的手,印象极深。

    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清晰凌厉。

    这双手写出来的文章,扬葩振藻,瑰玮斐然,从起笔第一句开始,那些诋诽便一个一个闭上了嘴。

    等到众人离去就餐,洛英走出围屏,迫不及待拿起他被洛渚亭赞不绝口的文章细读。

    “华而不实,徒有其表。”

    并非洛英有意唱反调,只是她一向主张为文鞭辟入里、简明扼要,孟柯白的文章令她失望。

    谁知中途折返寻物的一名士子听见此言,转头就添油加醋,向就餐的众人大肆宣扬:

    “洛大姑娘说,孟柯白的文章看起来唬人,实际草包点心,狗屁不通!”

    一语双关,否定其文,也否定其人。

    其实洛英在当时并不知晓这些事,因为她转头就满心扑在了为自己终身大事筹谋上,要向皇帝退婚。

    而一直到现在,八年过去,她也仍不觉得当年对孟柯白文章的评价,有任何问题。

    “下个月就是秋闱,你们务必切记,文章要提纲挈领,不可空有华辞。”

    山中的暴雨仍未停歇,师徒几人围炉夜谈。洛英的酒品很不好,五年来自觉滴酒不沾,今晚却破了戒。

    这几个学生,每一个她都手把手地教了两年多。今晚他们全都起哄为她斟酒,感谢她的悉心栽培,她也觉得不该扫他们的兴。

    话题飞来绕去,最终落回到即将到来的科举上。

    “我、我时常想,以先生力透纸背的才华,若先生是个男子,早早由科举入仕,所居所成,断不会比任何当朝大员差。”有学生借着酒劲吐露真言。

    “是啊,先生的诗文,佳作无数,有不少,我还能倒背如流呢。”另一人附和。

    这两人说完就双双倒了下去,和先前就醉倒的其他人,乱七八糟叠在一起。

    洛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先生,先生。”她身旁仅余的学生叫住她。

    此人名叫佟归鹤,正是今日突发急病、又与洛英一起见了孟柯白和康和县主的那位。

    “孟柯白孟大人的文章,学生也有幸读过。”他重新绕回了洛英最初的嘱咐上。

    “嗯?”洛英眼含薄醉。

    “他的文章,靡丽穷奇,铺锦列绣……”

    相比于其他人醉得不省人事,佟归鹤只是面颊发红,口齿仍旧清晰,条理明确:

    “嘉泰四十三年、四十四年,他连中会元、解元,又在殿试里拿下探花。先生若说,追求凤采鸾章是不对的,那么,他、他又是凭何高中?”

    洛英“嗤”地笑了出来。

    凭什么,凭他的真才实学啊。

    和他同窗两年多,她最了解他的学问。

    孟柯白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不仅把文辞写得富丽堂皇,而且内孟还极其深刻,见地独到。

    连她都不得不服气。

    “凭他那张脸,凭他那手字。”

    洛英斩钉截铁,说完就把脸枕在了手臂上,视线被酒意模糊。

    只剩下了佟归鹤,他反复品咂着老师的这句话,啧啧:

    “我、我的字不差,我的脸……我的脸和他还有几分相像呢!”

    到了保和殿上,他肯定能多占点便宜。

    然后又回过味来:但……

    这件事归根结底,她要负上不小的责任。

    当年是她死皮赖脸缠上他的,哪里需要他来哄,一大半的话都被她说了。

    即使他真的惹恼了她,她一个人生半天闷气,也就自己想通了。

    也是孟柯白运气不好,在他情窦初开、正是该好好学习的时候,遇到她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怪她,怪她把他惯坏了。

    洛英自嘲着,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吧,昨天我说了,我现在是个老师。”

    “哄人的本事,要我教你,可以,但你得求我。”

    芙蓉面上难得摆出了好整以暇的姿态。

    孟柯白怒极反笑:“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已经死了,我不追究你胡言乱语就罢,反而还要来求你?”

    洛英一愣。

    原来他这是后发制人,隔了大半天,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当初说好的,死生不复相见,”她缓缓咽下口中的柯液,“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我说我丧夫,你也可以说你丧妻呀,反正你们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了。”

    “洛英,你的酒到底醒了没有?”孟柯白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捏紧了,一副她简直不可理喻的模样,“我真是后悔,一大清早就来看你。”

    “谁要你看了?是我求你看的吗?”

    话说到这里,洛英刚刚才平复的心绪又一次波澜乍起,她嗔怒: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不出来吗?”

    “还是清流领袖……整整五年了,你的道德水平,又下降了一个台阶?孟尚书,孟阁老,”她刻意强调对方的身份,“你擅闯民妇卧房,若我铁了心闹大——”

    “英英,阿娘她走了。”孟柯白忽然说。

    洛英看过去。

    “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他解释,“这一次到池州,是丁忧而来。”

    洛英脑海里浮现许多事,一时间忘记反问,丁忧明明该回徽州,怎么来了池州。

    下山猛虎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风雨被关在门窗之外,室内沉闷,孟柯白想到自己离开京城南下时,忽然决定改道来池州的情景。

    “孟柯白。”她叫他的名字。

    他向她投去目光。

    “和离的时候说过的话,到现在仍旧作数的。”她顿了顿,“这次,这座山上,是碰巧遇见,不会再有下一次。不会。”

    孟柯白面上的皮肤又渐渐恢复了苍白。

    “如果着实不巧,还有下一次,希望你也和这次一样,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我们的关系。”她接着说。

    “孟阁老乃是天子肱股、位极人臣,这点信用,还是要讲的吧?”

    所幸孟柯白离开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问鹂把他顺利送走,回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自家姑娘。

    “你都听到了?”洛英却先问她。

    问鹂点了点头。原来,这些话都被孟柯白听了去?

    所以,他在今日清晨擅闯她的卧房,不仅是因为她当面说他“亡夫故去五年”,还因为她昨晚又私自评价他“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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