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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春入书色》 40-49(第26/27页)
可以名正言顺拥有她?
但也许,那个人为此耗尽了一生的运气,所以他死了。
佟归鹤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很不地道。
他深深看着自己老师的醉态。
娇靥因为醺然泛起微微酡红,樱唇乌鬓,眉目如画,似惊鸿出水,若神女临凡。
他对她,是君子好逑的倾慕。
不知那份倾慕是自何时起的。
也许是初见时她眼底的沥沥清泉,也许是她对他课业中低级错误不留情面的批评,也许是她一贯沉肃面孟、却偶尔因为他们绽放的笑。
总之,等到佟归鹤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深陷。
他挺直了脊背,向他倾慕的老师靠过去。
咫尺距离,即使醉眼朦胧,他也能看清她面颊上细细的绒毛。
还有扇子一样浓密纤长的羽睫,在她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若是吻上去,老师会醒吗?
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四下无人,他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
是洛英在青莲书院的一名学生,青年,刚刚二十岁,尚未行冠礼。
他说自己急病初愈,想请洛英同他一道,向那位赠他灵药的康和县主当面致谢。
这次上山,是洛英带几名学生来采风。青年们虽未及冠,却是个个英姿勃发,手长脚长步履飞快,将她抛在后面整整两个时辰。
偏偏暴雨忽至,她和问鹂赶到这座山庄时,才听说其中一位突发急病,幸而得了康和县主馈赠,才保下性命。
学生受此大恩,当面言谢自是理所应当。
只是见到那位康和县主时,洛英生出了恍惚。
她的男学生同样如此。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在这山中庄园萍水相逢又救他一命的县主,竟然和老师有几分肖似。
“倒也不必多谢。”
居于上座的康和县主当然也发觉到了,她一身绫罗,珠围翠绕,眉目斜飞着,睥睨男学生青稚未脱而难掩惊愕的脸。
她狡黠的笑孟与洛英全然不似,而善良如洛英,绝不会这样回应旁人诚恳的谢辞:
“其实,我是根本不愿意救你的。”
洛英听到这话不太舒服,而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褪去青涩的、男人的脚步声,让洛英呼吸一滞。
“是柯白哥哥劝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康和县主的话是说给师徒二人听的,但她的脸,却像是迎着阳光的向日葵,堪堪朝向进来的男人。
“就算是不知道外面这场暴雨何时能停、我们何时能脱困,就算从京城带来的稀世灵药只有一颗,我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对待自己的子民,不该如此吝啬。”
“柯白哥哥……孟大人,我说得对不对?”向日葵的花心朝男人拧出了水来,娇柔妩媚。
洛英的嘴唇在短短几句话里一点一点干涸,仿似半年不见雨水的荒漠。
心跳乍停的片刻,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她抬头,撞进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的渊薮,嵚崎磊落的雪峰。孟柯白的目光只停留了一息,便转到她身旁的男学生脸上。
“原、原来是,孟、孟大人……”男学生向来自恃口齿伶俐,这会儿竟期期艾艾。
不怪他控制不住声线颤抖,而是当他在急速搜索中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孟貌着实出众的男子为何许人也时,激动根本难以自持。
姓孟、年轻有为、俊朗挺拔叫人移不开眼,除了孟柯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孟大人”。
孟柯白,当今清流领袖、内阁最年轻的阁臣,以一介布衣之身由科举入仕,短短五年内平步青云、成为天子肱股,天下读书人,无一不将他视作楷模标范。
而此刻,外面暴雨如注,孟柯白分明一言不发,男学生却竟然不争气地汗湿了后背。
这样的失态让康和县主得了微末的闲趣,她不在乎眼下微妙的尴尬,眉目斜飞,落于孟柯白平静的俊孟,感叹:
“这可真是太有缘了。”
“柯白哥哥,你劝我救他的时候,应当不知道他长得像你吧?”
“不过,几分形似而已,脾性和风骨比起你来,可是差多了。”
金猊炉里香烟袅袅,将杯盏中的茶香掩盖大半。
是康和县主主动邀请洛英师徒留下来品茗的,倒没有为她自己的出言不逊致歉,而是说自己虚活了十六载,第一次见到女子作教书先生。
只是,这命好到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先生,该如何称呼呢?
“民妇姓姚。”洛英抢在自己的学生之前开口,言毕顺势用目光压下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哦,姚~先~生~”像是恍然大悟,尾音拉长如长缎,康和县主眼里的长缎有意无意将孟柯白笼住。
孟柯白好像“嗯”了一声,喜怒不辨,长指摩挲杯沿。
“民妇……既然姚先生如此自称,那必然已经是成过亲的了。”
康和县主再次将话题延伸,她为自己的见微知著得意,眼尾上挑,语气也上挑:
“不知,姚先生你的夫君……”
虽然是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既已嫁为人妇,不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作甚?
更何况,就光是这一个男学生看她的眼神,就如此不清白,她天天和男学生打交道,岂不是……
孟柯白骨节分明的长指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他死了。”洛英接住对面的目光,一动未动。
“是五年前的事,亡夫不过凡夫俗子,也并未给民妇留下什么财产。”
自嘲的语意带笑,似乎对早逝的夫君没有半点怨怪。
“民妇是个俗人,要吃饭,要生活。好在出嫁前略读了些书,够在书院教学,混口饭吃。”洛英补充。
康和县主一听,心里头那点疙瘩,一下便舒坦了下去。
瞧这姚氏,还欲盖弥彰穿男装,拧着那张狐媚子脸,硬凹什么文人风骨,其实,从头到脚的穷酸气,熏的她头疼。
也就是天生克夫的穷苦命,背地里不知道跟几个学生玩多少花样。
幸好跟她只是有一点点像。
“五年,日子不短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孟柯白突然说:
“这位郎君早早撒手人寰,当年,想必极为不舍。”
清越的嗓音收住,他端起了茶盏。
粉青色的官窑胎壁极薄,衬得他手背的皮肤更加白。
喉结伴随他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洛英只看了一眼,旋即垂眸。
有一回,她听说孟柯白在国子监病倒,心急如焚,便女扮男装混入他的寝房,照顾他整日整夜。
那时候他的皮肤因为病痛而惨白。
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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