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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春夜浓》 90-100(第1/15页)
第91章 流光抛(5)
半月后。
薄雾蔼蔼的清晨,黑沉沉的密林中,倏忽间窜出一行人,残兵败将似的逃窜,踉踉跄跄,一个个手中握着带血的兵器,夜里温度骤降,山野中的小溪结冰,冰层下涓涓细流流淌。这行人的心脏被冷气侵袭,玩命地逃窜了一夜,心脏几乎要爆裂开来,喉头尽是血腥气。
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这看不见尽头的密林中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常年盘踞这座山头,占山为王的他们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找不到一条生路。因为对方似乎也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紧追不舍。
无论逃往哪里都会被赶上。
房震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出了差错,他甚至不知道这一伙追杀他的人是谁。
追杀他的人一个个蒙着面,身上没有任何可辨识的物件。他房震在白下混了这么多年,整个江南几乎没人敢惹他。但他的确树敌众多。
再往前跑一点,就是一片悬崖,后面追杀他们的人跟得实在是紧,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难道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他房震上过战场厮杀,什么场面没见过?也做过逃兵,为了生,他什么事都做过。难道今天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得死了吗?
他不甘心。
“娘的!”
房震一声暴喝,刹住了脚步。
他好歹也是领着弟兄们闯到今天的一方霸王,如何能如此狼狈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窜?就算是要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不跑了!
“奶奶的,追了老子一路了,你们究竟是哪门哪派,报上名来!”房震人高马大,稳稳地站在厚实的土地之上,仿佛一道城墙,有无穷的力量。
他活了数十年,腥风血雨里出来的,再贪生怕死,却不能死得窝囊。
为首的蒙面人眼中倒映着剑的寒光,冷冷地没有说话。他听命于人,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房震奸人或是好人,首鼠两端或是英勇无畏,都与他无关。
他也不讲究什么道上的规矩。
夜色朦胧中,高大的树木山峰遮天蔽月,蒙面人身形猛得向前冲刺,快到只见一抹残影。
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人有片刻的迟钝。
当他们再睁开眼时,房震的身形不稳,直直地朝后倒去,脖颈处留下一道骸人的血痕。
“大哥!!”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房震一死,这群人失了主心骨。
虽然那些蒙面人自始至终的目标都只有房震,但房震死后,他的弟兄们皆愤而举剑,向他们冲杀过来。
“为大哥报仇!!”
一时间兵刃相交,场面混乱。
动手的那蒙面人染血白刃仍滴血,可他冲进阵去,抬手毫不留情地斩杀剩余残兵。
晨光再次照耀大地时,熠熠光辉落在这片松林之中,雪纷纷扬扬落下,渐渐掩盖住了这一切,唯余一片白茫茫-
“王爷,线索断了。”司文道,“我们的人找到房震时,他和几个手下的尸体已经被雪埋在了深山当中。看来是有人杀人灭口了。只剩下一个没被伤到要害的,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晏回南的神色变得难看,一是因为线索断在房震这里,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而且寻找的方向也错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日抓不到伤害谢韵的凶手,他就算要以死谢罪也不能安心。
即便是他甘愿日日守在谢韵身边,看她同旁人成婚生子,他也不能时时刻刻保证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要害她。
“王爷!王爷!那人醒了,房震的人。”
晏回南立刻站起身来,“还能说话吗?”
司武重重地点头,“能,但他一定要等见到王爷才肯开口,他担心有人再害他性命。”
“去看看吧。”
一年将尽,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如今晏回南已经是一个重病缠身之人,即便曾经再康健的体格,如今在天寒之时,也离不了暖炉。出门时太着急,大氅都忘记裹,还是司文记着追上来替晏回南披上。
他也只是抓着大氅随意裹了裹便赶去追问仅剩的线索。
那人在雪地里冻得都快硬了,若是司文的人再去得晚些,怕是没被杀死,也要被冻死了。如今跟着晏回南的医师是从前长公主府上的太医,后来年纪大了,告老还乡之后收了个徒弟,通过太医院考试作了几年太医,今年被晏回南收为心腹,便一直隐藏身份跟在晏回南身边。
总得有个人吊着他一条命吧。
这人妙手回春的本事不输当时名医,总算救回了这一条命。
那人一见着晏回南,便知他是谁。想来是之前便得了令,知晓晏回南和谢韵身份。
“说吧。”晏回南没工夫跟他多费口舌,“说清楚了,你的心可以暂时先放肚子里,在我府上还没人敢取你性命。但若有半句虚言,你必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那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重重咳了几声,才道:“不敢。久闻王爷名讳,不敢有半句虚言。但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只知同大哥密谈的人操着一口北地口音,是位女子。”
“女子?”
“是,那人对谢姑娘的外貌过往知晓得一清二楚,点名了要谢姑娘的命,事成之后,承诺给大哥万两金,保他和兄弟们一世无忧。”
晏回南的脑海里却没有一丝头绪。从前要害谢韵之人,多是与他有关,谢韵是受了他的牵连。只是誉王府不曾留有什么女眷,就连誉王妃也随誉王而去。晏回南想不出有什么女子对谢韵了如指掌,却又恨之入骨。
或是那女子不过也是个替人传信的。
但北地,也只有楼承了。
可是楼承会因为战败,便迁怒于谢韵吗?-
晏朗被接到温府生活了几日,却一直不曾见晏回南出现,反倒是那个一直缠着母亲的温家公子天天变着法讨他欢心。
纵使晏朗再天资聪颖,可毕竟是小孩子,自幼便长在晏回南身边,几乎是由晏回南抱着长大的。连日不见父亲,重新见到母亲的喜悦也不免被思念冲淡了一些。
如今晏朗同谢韵住一个院子,夜半时分,谢韵便听见晏朗连连的哭泣声,声音不大,但越是憋闷压抑着的哭声,越是痛彻心扉,也越是让人心疼。
谢韵立即赶到晏朗的卧房内,掀开床幔,晏朗仍在睡梦中,倒像是被梦魇住了,啜泣不止,满面泪痕,泪水和汗水打湿了他的枕头。
这幅样子简直要将谢韵的心都震碎了。
她心疼不已地将晏朗轻轻唤醒,抱在怀中轻拍拍背,哄慰道:“母亲来了,母亲在朗儿身边呢。别怕别怕。”
睁开湿润双眼的晏朗见到谢韵的第一瞬间,有片刻愣神,许是还在噩梦中不曾清醒过来。愣怔之后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母亲,这才扑在谢韵的怀中放声大哭,“母亲,朗儿想爹爹了。爹爹去哪了?他是不是不要朗儿了?朗儿梦到爹爹不要朗儿了,他赶朗儿走……”
晏朗啜泣着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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