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谋士后将军跑路了: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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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题,音色也干净,可……是不是用得太过频繁了些?

    他回想以往见过的琴师演奏,指法变幻莫测,如蝴蝶穿花,绝不像这般……嗯,这般专一。

    而且,这曲子旋律听着是悠扬的,调子也准,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就像是一具精心雕琢的骨架,血肉却略显单薄。傅玉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就是感觉这琴声“有壳无神”,听不出作曲人究竟想借这音符诉说何种心绪。

    他只能在心里拼命祈祷:但愿耶律贺这个对雍人文化一窍不通的赫兰大王子的注意力,只停留在“这声音还算悦耳”的层面,千万别深究

    一曲终了,帐内一片寂静。

    耶律贺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琴案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琴师。

    傅玉的心这片刻之间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起伏伏,就没定下来过。他掌心沁出冷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煞星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那点指法上的蹊跷,终究没能瞒过他的眼睛,要当场拆穿,把他们这两个冒牌货拎出去处置了吧?

    他脑中警铃大作,无数对策飞速闪过,最终只剩下一个最朴素的念头:无论如何,得先护住谢临!要是谢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半点差池,他就算有命回去,温聿珣都得掐死他。

    傅玉牙关一咬,脚下微动,正准备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挡在谢临身前,却听耶律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老六眼光不错。这雍人的音乐,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谢临不卑不亢:“承蒙大王子抬爱。”

    耶律贺深沉的目光在谢临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利落转身。行至帐门处,他脚步微顿,侧首对守卫吩咐,声音不高足以让帐内帐外都听清:“这般技艺的乐师,当是我赫兰的贵客。好生照看,若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待到耶律贺彻底离开,傅玉紧绷的身体才真正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脱力地顺着帐中支撑的木柱滑坐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哥,方才那曲子……”

    谢临站起身:“我现编的。”他不通琴艺,却经常看楚明湛弹。照猫画虎学个六七成还是不难。

    “原来如此。”傅玉恍然,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即又想起耶律贺临走时的话,眉头复又拧起,“那他最后那话,到底是信了咱们,还是起了疑心?我怎么听着那么瘆得慌……”

    “他的意思是,试探暂且告一段落,他认可了我们‘乐师’的身份,暂时不会动我们。”

    谢临顿了顿,语气转沉,如同山雨欲来前压城的黑云:“但我们也彻底被圈在了他的地盘上,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监视之下。”

    “风暴,要来了。”

    第65章 失而复得

    接下来的几日,谢临与傅玉在赫兰营中过得倒算安生,仿佛真成了两位被礼遇的客居乐师。傅玉向来机灵,借着“熟悉环境”的由头四处走动,没几日便将营地大致的布局、岗哨轮换的规律摸了个七七八八。

    谢临则深居简出,大多时候只是静坐帐中,或偶尔在允许的范围内漫步。他看似平静,目光却时常掠过天际,往云河城的方向望。

    赫兰军营的夜晚比云河城内嘈杂许多,隔三差五便会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以及马鸣声,夜风声。

    傅玉把这些当成白噪音,睡得挺香。谢临却是难眠。

    失联这些时日,温聿珣那边不知是何光景。他暂且无法递消息回去,也不知道耶律苏怎么跟温聿珣说的……他家这莽夫一向心思重,想事情容易往最坏的方向想,这几日怕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谢临无声叹了口气。

    帐外的夜风呼啸着,卷过营帐时呜呜作响,连带着整个帐篷都在轻微晃动。风声裹挟着几声急促的低呼,送入谢临耳中。巡夜士兵的路线似乎乱了,原本规律交替的脚步声此刻重叠交错,间或夹杂着甲胄碰撞的脆响。

    不对劲。

    谢临倏然睁开眼,翻身坐起。

    “傅玉。”他压低声音,伸手推了推邻榻的人。

    傅玉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醒醒。”谢临加重了声音,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几下,“外面不对劲。”

    傅玉终于睁开惺忪睡眼,正要抱怨,却在捕捉到帐外异常的动静时瞬间清醒。他利落地坐起,与谢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悄声移至帐帘两侧。

    谢临将帘布掀开一丝缝隙。远处火把的光影晃动得厉害,映出几道奔跑的身影,朝着营地东南角汇聚。夜风送来的低语变得清晰了些,傅玉拧眉细听。

    “……哨岗发现了踪迹……”

    “装备精良,人数不清楚……”

    傅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轻声翻译给谢临:“听起来像是有人夜闯军营?”

    谢临凝神望着东南方向那片逐渐凝聚的火光,眸色沉静如水。

    “恐怕不是普通的闯入者。”他轻声说,“你听,马蹄声在营外徘徊,像是在牵制注意力。而方才路过我们的调动……”他顿了顿,“分明是朝着主帅大帐去的。”

    谢临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营盘东南角猛地爆出一阵刺耳的兵刃交击声!

    “敌袭——!”有人用赫兰语声嘶力竭地高喊,但这喊声旋即被更汹涌的喧嚣吞没。

    原本还算有序的调动彻底失控,火光乱晃,人影幢幢,不同服饰的士兵竟在营内悍然厮杀起来!怒吼与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空。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六王子亲卫!”一声惊怒的交涉穿透混乱传来。

    回答他的是更凶狠的刀锋破空声和一声厉喝:“还装!杀的就是你们!动手!”

    “是内乱。”傅玉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谢临的判断。赫兰六王子耶律苏,竟是要里应外合,对主帅大帐发难。

    “这边。”混乱之际,谢临当机立断,带着傅玉出了营帐,绕开正在相互厮杀的赫兰军往外走。

    前几日记下的营内地形与布局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傅玉心如擂鼓,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跟紧谢临的步伐。

    就在营内厮杀达到白热化之际——

    “轰!”

    一声沉闷巨响,营寨辕门方向仿佛被巨力撞开,木屑纷飞。紧接着,沉重整齐、如同闷雷踏碎大地的马蹄声轰鸣而起,瞬间压过了营内所有的喊杀。

    一面玄底金边的“雍”字大旗,在火光照耀下,如同暗夜中升起的灼日,悍然闯入视野。

    雍军铁骑,到了!

    铁甲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了外营防线,精准地与营内耶律苏的人马汇合,内外夹击,直扑赫兰中军核心。

    傅玉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连日来的提心吊胆与强自镇定,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鼻尖猛地一酸,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眶。

    谢临则是有些怔松。他的目光穿透跳跃的火光与纷乱的人影,牢牢锁住了雍军阵中那个最醒目的存在——温聿珣高坐在马匹之上,玄色铠甲覆身,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劈开这混乱暗夜的一柄定鼎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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