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 第57章 水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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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玘闻言,神色更沉,臂力一时松懈几许。

    物之反常则为妖[1]。祭扫行程突变如此,更有越帝口谕,缘由定然非同小可。

    尚不待他发问,少女惊呼先起。

    “这么快?”

    阿萝脱开怀抱,立稳身形,点指细数,神情焦灼。

    “那就只剩两日了!”

    她不通人情世故,未察此事凶险,只想魏玘行程有变,定情仪式也要随之调整。

    按先前安排,距定情当晚,尚有五日可供她筹备,本该绰绰有余。如今,祭扫提前,五日也缩短至两日,时间分外紧迫。

    阿萝越想越急,长睫扑扇,杏眸也洇开水雾。

    魏玘见状,唇角一勾。

    他通晓阿萝计划,自然知她为何心焦。

    同一桩事,在他看来,尽是变数、算计,波谲云诡,危机四伏——可落入她眼中,就只剩诚挚、纯澈,柔肠脉脉,水洁冰清。

    她天真如此,令他愈加喜欢,不禁生出逗弄的念头。

    魏玘敛容,低声道:“怎么?”

    “归期不出两日,本王早去早回,不好吗?”

    阿萝闻言一怔,还当他有误会、以为她不愿见他,忙道:“好的!”

    “我也想你早些回来,只是……”

    言及此,小手连忙一捂。

    险些说漏嘴了!

    阿萝赧着脸,眼帘悄掀,暗自观察魏玘。

    只见魏玘沉着、冷泰,目光凝定,支颐望她,道:“如何?”

    ——似乎并未发觉她异常。

    阿萝舒了口气,摇头道:“不如何。”

    “我没什么要说的。”

    她口吻轻盈,勉力镇定,以求若无其事。但她极少说谎,心思又单纯,压不住唇角微翘、梨涡凝聚,透出一点窃喜,与青稚的娇憨。

    如此模样,自被魏玘尽收眼底。

    他并未点破,只道:“歇吧。本王有事要处理。”

    阿萝点头,道:“那我不吵你了。”

    她是为蒙蚩而来,但看魏玘事务正忙,便暂且搁下。痨病并非急症,蒙蚩身旁又有人照料,等上两日、待魏玘回府再谈,也不算迟。

    倒是魏玘,卯时就要动身,眼下亥时将尽,怎么休息得好?

    遂道:“子玉,你快些忙,快些睡。”

    言罢,阿萝折身,裙袂翩跹,消失于夜幕之中。

    大成殿内,只余魏玘与川连二人。

    氛围霎时沉凝。寒意如刀,刮去方才温情,徒留肃杀与萧冷。

    只听魏玘道:“为何如此突然?”

    ——是问祭扫之事。

    川连回道:“内监不曾细说。属下不敢妄断。”

    “但……内监走后,又有韩给事中、杜尚书、梁侍御史密信送抵,聂长史正在整理。”

    魏玘闻言,眉峰一挑。

    此三人均为肃王多年朋党,今夜同时递送密信,必是事出有异、震动朝野。

    他起身,撩袍先行,道:“走。”

    “去长史所。”

    ……

    夜幕深垂,长史所灯火通明。

    聂若山立于案前,整理信件,面色苍白,额间隐有冷汗。

    听见足音,他抬首,恰见魏玘入内、受川连跟随,忙起身,揖道:“参见殿下。”

    魏玘摆手免礼,道:“何故惊慌?”

    聂若山垂首,如实道:“回禀殿下,据密信报,翼州大水作沴,已成涝灾,漂没近五万户,死伤一万余人。左相自劾,百官沸然。”

    闻及涝灾,魏玘当即明白过来。

    依他之见,水旱蝗震诸灾,系因自然变化,乃国家代有之常事。但越帝视水患为天谴,唯恐触怒先祖,故而提前祭扫,以行祈禳。

    魏玘不语,执起案间信件,低目查看。

    聂若山、川连侍立在旁,只见他眉宇愈沉,薄唇紧绷,如有黑云团积面上。

    半晌,魏玘放下信件,道:“川连。”

    川连应声上前。

    魏玘道:“吩咐陈家丞,凡肃王府内、出身翼州者,如有田宅、亲缘等受此水害,多予三月月俸、米粟一石,以赈其损。”

    “还有——”

    他稍顿,又道:“一并收拾行装。”

    川连一怔,道:“殿下,祭扫行装已经备好。”

    “不为祭扫。”魏玘道,“是去翼州。”

    话语掷地,川连惊讶,不知贵主何意,不禁看向身旁的聂若山。

    聂若山面色未改,心下却恍然,对肃王更生敬畏。

    他心知,越国朝纲有例,凡遇灾伤,帝王均会任命宣抚使,赶赴灾区,抚恤百姓。

    宣抚使领救荒之责,看似位高权重,实为烫手山芋,朝士避犹不及。

    当下,翼州突遭水患,情势分外棘手。太子忌惮肃王已久,只怕待祭扫结束,便要荐肃王为宣抚使,令其远离上京、身入危局之中。

    可叹是,纵使魏玘料事如神,也因太子党羽颇丰,难以更改走势。

    聂若山抬目,看向川连,眼里有话。

    川连见状,稍作思忖,也醒悟,领命要退,忽然记起什么,又停步。

    “翼州行程,殿下可要知会阿萝娘子?”

    提及阿萝,魏玘勾唇,褪去从前冷戾,眸底清光泛润。

    他道:“不必。”

    “待本王回府,亲自说与她听。”

    ……

    回到配殿后,阿萝忙碌不休。

    祭扫行程忽然提前,打乱她安排。她只能争分夺秒,折叠纸船,涂抹桐油。

    按理说,纸船数量并无规定,不论她多折一只、少折一只,都对仪式并无影响。但她以为,既以纸船表明心意,数量就应与心意相当。

    于是,小船堆叠,一只又一只,被她安置案间。

    阿莱在旁,立起半身,精神抖擞。

    白日时,它已睡得餍足,此刻不觉困顿,便注目,凝视案前少女,见她从专注至疲累、从疲累从困倦、又从困倦至安眠。

    阿萝的身影终究一歪,倒在案上,拂开纸船,扫出雪浪滚滚。

    待阿萝再开眸,已是次日巳时。

    天光明晃,涌入窗棂,如蝉翼一片,覆上她睫羽。

    她撑身,肩颈僵痛,缓了半晌,才惊觉自己醒得太迟,忙往殿外去。

    目之所及处,仆役忙碌如常,却比从前安静不少。

    阿萝一看便知,魏玘已经走了。

    不仅是魏玘,连川连、杜松、聂若山、周文成等,无不随行离开。偌大个肃王府内,与阿萝相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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