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握: 22. 佞臣 佞幸于您也是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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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苏苏也一愣。

    她想过来什么,打量着他们,这才问:“何先生认识?”

    ……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供墨楼五层,两面通风的房间里,四人围着小几相对跽坐,面面相觑。

    安静半晌,是窦崇光率先开口,清咳一声:“子道兄多年不见,还是风姿不减当年。”

    何子道沉默到现在,也才尴尬笑开:“原来就是贤弟,真是巧啊!”

    两人哈哈了一会儿,察觉另外两位年轻人毫不应声,便迅速地把声音压了下来。

    窦崇光看了看左边的谢无寄,又看看右边的元苏苏,觉得这位小姐的话题不好切入,于是犹豫着从这个和自己旧友看着关系密切的少年身上入手。

    “这位小友相貌不凡,体格清俊,可是子道兄的子侄啊?”

    何清宁浑身顿时一个激灵,立刻道:“不不不,并非我的子侄,乃是我的学生,学生。”

    窦崇光恍然:“原来是这样,不曾听闻子道兄收了学生,想来是天赋出众,学有所长了。”

    “过誉,过誉。”何清宁话都不太自在了,“他确实天资过人,不过我却不是什么好老师。”

    四人又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元苏苏开口。

    “既是大家相识,也不必太过拘谨了,今日便把话敞开了说。”她语气和蔼,却不容拒绝,自然而然地主宰话题方向。

    “我姓元,是京都元氏的后代。我本是想请居士为师傅,为我讲解治世之道、察人之能,却没想到出了这些意外。”

    她语气平静,把对面那个少年也介绍了一番,“不瞒居士,他是流落民间的皇子。”

    窦崇光扶在膝盖上的手一抖。

    等他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便迅疾地望向旧友何清宁。

    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何清宁很想举袖捂脸,此刻却只能点了点头,证实确实如此。

    他也很想问,他一个罪官幕宾,何来的身份和脸面做皇子之师啊!

    元苏苏很快地将谢无寄的身世讲了一遍,谈吐清晰,言辞流利,很快也让窦崇光陷进她的话里,深深地思考了起来。

    谢无寄便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元苏苏,犹如介绍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将他介绍得清清楚楚,了若指掌。

    他认真听着,一点也不想插话打断她。

    元苏苏也对这种执掌一切的状态很满意。

    她喜欢说话,喜欢总述宗旨,概领要义。

    倘若她说的话精彩、有力量,有所影响,她便很高兴。

    对于寻常人而言,皇室是遥远的,高不可攀的。

    皇室隐秘,更是远在皇城,围着重重宫墙,无处得闻。

    如今,随着元苏苏的讲述,一个皇室的陈年隐秘,展开在了他们眼前。

    身在民间的窦崇光,第一次察觉到庙堂如此近在咫尺。

    皇位更替,又似乎与人如此息息相关。

    听完之后,窦崇光在目光之中,犹豫几息。

    而后便起身,向左右两人行了一礼。

    “承蒙元小姐与皇子信赖,某不胜惶恐。”他弓腰道,“某虽有济世救民之心,可此事事关重大,实在需要慎重思虑。”

    帮助一个皇子夺位,那是多惊人的一件事?

    他们并不是朝臣,也非勋贵,素来与皇族关系密切,种种争斗,朝乾夕惕。

    这些对于窦崇光来说,是十分遥远而突然的。

    元苏苏看了何清宁一眼。

    何清宁知道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也起身,揽着窦崇光的肩膀,说:“贤弟,你来。”

    两人去了栏杆边细谈,又留下元苏苏和谢无寄两人。

    元苏苏端起茶碗,静静啜饮一口。

    她问:“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会。”谢无寄道。

    元苏苏抬眼问:“何先生有把握?”

    “是对你有把握。”谢无寄脱口而出,而后顿了顿,收敛了一下,继续认真说:“那日贵人对老师所说,十分振聋发聩,天下士人,无能不动容。”

    “即便是毫无辅佐之意,也会为贵人所言震动,为贵人心志折服。”

    元苏苏垂眼饮茶,“你果然很有做佞臣的天分。”

    “佞幸于您也是福分。”

    “……”元苏苏把茶碗放下,说,“佞臣,少进献媚言了。”

    “我问你,你如今对陛下知之多少?”

    “略知一二。”他语气谦逊。

    “那你可能猜到,陛下派谢璩来查私盐案,是有什么私心?”

    元苏苏重重地拧着眉心,问他。

    “私心”这二字,让她困惑了许久。

    同样这二字,也让谢无寄再次停顿了下来。

    他前世替黄家翻案时……提过这话。

    她竟然还是……记得啊。

    正在这时,何清宁带着窦崇光进来,拱手说:“恭喜元小姐。”

    他引着身后的人,笑说:“又获一员大将。”

    窦崇光也行礼。

    不知不觉间,元苏苏已赫然成了主导者。

    元苏苏停下话题,含笑对他顿首。

    谢无寄说的没错,他很了解灵山居士。作为他上一世的恩师,窦崇光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也十分清楚。

    窦崇光的确被元小姐对何清宁所说的那一番话震动。

    哪怕不图谋别的,单单是为了这样一位心有大志、眼界高阔的小姐,他也愿意一试。

    二人重新坐下,敬茶见礼。

    这真是一个草台班子、现搭的幕府,可以说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权威性、攻击力。

    可未来如何?那可不好说。

    窦崇光问:“元小姐方才和谢公子,在商谈什么?”

    元苏苏来了劲,将黄家的事一讲:“正是为了私盐案。”

    几人陷入沉思。

    这事并不好办,牵连太广,连大皇子也来查证,一时不能想到从何处下手。

    半晌,谢无寄开口道:“陛下的私心,是盐税。”

    三人便抬头看他。

    “诸位可有注意,近年来江淮的盐税越来越重。”谢无寄说,“盐税是盐官定的,巡盐御史没有对这些苛捐杂税提出异议,罔顾本职,是否有人授意?”

    窦崇光眨了眨眼,徐徐沉思着点头。

    他来了不几日,已经听说了不少盐上的官司。

    “我与山下百姓接触得多,已听得他们怨言,如今盐税太重,吃不起官盐,却又严禁私盐,已是怨声载道。”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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