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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山川月》 130-140(第11/21页)
面目可憎。
这些话不过是又一次的骗人骗己。
“罢了,往事不谈。”咸诚帝略一挥手,“温卿称病,她身子弱,昨日之事又牵连亲族。虽说口舌之言,却也是诛心之举,这一病恐怕要些时日才见好了。而今当务之急乃工部之差,你以为如何了?”
“殿下谋划成竹在胸,唯存一处无人可去,陛下若是着急,微臣愚见,当作一决断。”潘彦卓这才赔笑,“温大人此番在京,却难插足其中,好刀若不用,怕是要见锈的。殿下所忧,陛下应当也猜得分明,不过‘避嫌’二字,可若是有人在侧,朝中诸位大人想来便不会多言不是。温大人办事妥帖,此番若能为陛下断一家事,也是锦上添花。”
“此议不错,但详情尚需拟定。”咸诚帝颔首,“诏狱那头呢?”
“京兆尹府所系百姓,殿前登闻鼓所闻乃百官不平。”潘彦卓笑道,“陛下应是比微臣更明阁老心思,崔家新人或可办差,但难有定鼎之才,此番阁老所行,不是为一家谋福祉,而是为了朝中清平,百姓皆安。柳家……陛下已有此心,那便只好说康乐伯自取灭亡了。”
“哦?”
“柳氏尚有族人在外,诏狱中虽有贵人,却还不到斩草除根之时。”潘彦卓拨开挡在面前的枝条,“万乘之君自当得盛世清明,个中恩怨,自当诸君去讨所谓公道,而不必天子亲至,陛下所念……自然是让温大人自己去讨要回原属于她自己的物什。”
他迎风而立,温声提议:“至于诏狱中的诸位,恰好眼下济州账目已清,先叫他们填补亏空,再以廷杖相辅,暂平了风波。康乐伯年事已高,苟活一命皆是陛下恩宽。而后待到阁老点头,温大人也该回返了。”
“届时生或死,个中声名,便皆不在陛下的名头上了。”
朱墙翠瓦失了雕饰,也不过朽木顽石。这一回落到了实处,便不再是人心惶惶,而成了树倒猢狲散。
兰芝回来的那日是赵君若去接的人,她在京兆尹府待了好几日,虽未直接见到诏狱里是个什么境况,但看着来来回回的着甲羽林还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到底是直面昔日难见的贵人,纵然此前已有所准备,也还是难免。不过这样的不安倒是恰好叫人觉着她并无旁人指使,而是全凭本心而为。毕竟温明裳一贯办事妥帖,断不会让手下人出这样大的破绽。
这差事没落到大理寺头上,自然也说不上忙。温明裳今日才和洛清河返回城中,她还未去上差,兀自在家中整理书册。那堆碎掉的玉被妥帖地收入了一个盒子里,温明裳暂时没有叫人修补的意思,便先将这些东西搁在了角落。
她说着不怪母亲,可若是说心中没有一丝裂痕,那也是假的。
兰芝先站在门外给她问了声安,她路上听赵君若将那日自己未曾看到的事情一一说了,此刻见到温明裳莫名地心怀愧疚。
可温明裳只身抬眸看了她一眼,和善地笑说:“兰芝,我说过,我并非你的新主子,不必给我行礼的。纵然当真是供职我府上,你瞧小若和屋外的那些人,我何时让他们给我问安行礼过?”
“是……温大人。”兰芝往前走了几步,犹豫道,“我并不知夫人她……”
“我知道,此事不怨你,你也不必挂怀。”温明裳合上书册,将东西放回了架子上,抬手道,“坐吧,有什么坐下慢慢说。”
柳家数人被收押在诏狱,在外走动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柳文昌,他大概打着宴请宾客的主意想将柳氏从风口浪尖拉下来,让各大家觉着他们仍是盘踞巨木的藤枝,一如往常牢不可破。但这么些人锒铛入狱,原本观望的人如今也定然是明哲保身,断不敢插手其中。这些日子兰芝因着状告一事暂居京兆尹府的别院,偶有人调她去问询,她也能见着不少走动的官吏。
温明裳听她讲到老太爷也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廷杖的时候动作微顿,尔后放了杯盏道:“二十棍,这把老骨头,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想来如今人已不在狱中了,对吗?”
兰芝点头,道:“赵大人来接我时,我瞧见了医官打扮的大人入内,不多时便让人抬了出去,但未见着那柳……柳文钊。”
“放他出去,也未必是放他回府上。”温明裳微微颔首,“这是拖着人呢……”
兰芝不知她心中的那些思量,只是捧着茶盏静坐于前。窗外鸟雀啁啾,已是满园春景。
她沉默许久,冷不丁开口道:“温大人曾言,此事毕后放我自由……”
温明裳抬眸看她。
兰芝看着她,抿着唇鼓起勇气道:“若是我斗胆想求大人不送我出京呢?”
温明裳指尖划过桌沿,心里已有猜测,嘴上却仍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留下。”兰芝被她看得手一抖,磕磕巴巴解释道,“并非不解大人好意!是……是我自己……”
“你想留在我府上?”温明裳轻笑,伸手过去帮她把险些倾覆的杯子扶了回去。她风寒初愈,眉目间还残着些疲乏,“这京城风雨不歇,我这府上也不是什么好来处,俯仰皆仰仗明堂天子,前车之鉴种种,尚且历历在目。送你离京过些安稳日子,不好吗?怎得还要留下?”
这番话出自真心,她的确缺一个打理内宅的心腹,但却不想挟恩图报。
“大人帮我良多,纵使万死难报其一二。”兰芝起身,咬着唇朝她一拜,赵君若想要拉住她,却在瞧见她的目光时止住了动作。她对着温明裳,恳求道,“愿以余生相侍,以报大人脱籍再造之恩。”
温明裳支着脸,像是终于受了她这一拜,顿了片刻才道:“起来吧,你若决意有所求,这座宅子的大门便向你敞开着。只是如今柳家事未定,恐怕还得过些时日,我……”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护卫匆匆行至门外,低声相告说是宫中来人。
宫中人?
温明裳起身出门,却发现外头站着的不是宫中惯常的太监,而是沈宁舟。
东湖营的统领见着她出来,含笑一拱手道:“温少卿安好?在下奉陛下命,来传一口谕。”
温明裳拱手而立,谦恭道:“沈统领请讲。”
“工部事存一难查,故而此旨并非只给少卿一人。”沈宁舟却是不急,反倒是往她身后看了眼,“我适才敲过少卿邻舍的门,洛将军不在府上,那这话恐怕还得劳烦温少卿带过去。”
她话音微顿,随即道:“陛下口谕,工部册目悬而未定,而今只余丹州一地,朝中诸事纷扰,思卿之才,故而逾矩钦点卿往。为明断是非,勿生徇私之嫌,镇北将军携三千禁军同往,此为其一。”
“其二……”
温明裳眼皮一跳,隐隐猜到了这第二个人选。
果不其然,沈宁舟自袖中摸出一张封存严密的信笺递至她眼前,缓缓开口道。
“此信交由皇长子慕长卿,命其从旁相辅,其后种种,信中自有写明。”
这话一出,这封信俨然就成了烫手山芋。
温明裳伸手接过,她在这一刻既觉得难办,又思及慕长卿那副浮于其表的放浪形骸,平添了那么些无奈。可落到最后,她开口应承时也不过遵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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