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爹是当朝首辅: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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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和盘托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个人叫许三多,是个寻常富户家的儿子,那对南珠簪子是他送的,我这次出去,就是将簪子还他,想跟他好好道个别的。”

    她说完这些,两行热泪缓缓淌下,在腮边一动不动的挂着。

    “我还能怎样,难不成和他私奔吗?婚姻大事,当然要听从父母之命,你们要我嫁给谁,我嫁了便是,生为女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横竖都是一辈子,丈夫是谁也没什么重要。”

    这句话说完,那两颗泪珠才坠落下来,当真是凄凄惨惨,楚楚可怜。

    韩氏也跟着流泪:“我的儿啊。”

    谢韫抬起头,已是热泪盈面:“娘,我时常后悔自己读了那么多书,有时候糊涂的活着,远胜过清醒的痛苦。”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她自诩超常发挥,情感递进很有层次一镜到底。要不是谢彦开听说过“许三多”这个名字,差点就被她骗了。

    他碰碰妻子的肩膀,被韩氏无情甩开。

    “哎,不是……你先等等哭。”谢彦开道。

    韩氏悲切上头,根本顾不得丈夫说什么,抬手抹去谢韫脸上的泪:“我的儿,不哭了啊,咱不嫁,刚刚沈叔叔来过,爹娘已经帮你回绝了。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必定要挑个你喜欢的,要是挑不到,就一辈子待在爹娘身边。”

    谢韫的哭声戛然而止:“哈?”

    韩氏道:“高兴了吧?”

    谢韫又簌簌地掉下泪来,这回是真哭啊。

    谢彦开无声叹气,转身去书房翻箱倒柜,从故纸堆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据来,打眼一看,果然!

    又回到堂屋,拍在正堂当中的小几上。

    “许三多,是吗?”谢彦开阴着脸问。

    谢韫被吓了一跳,机械的点点头。

    “富户的儿子,对吗?”谢彦开又问。

    谢韫再次点头。

    “你吓她做什么?”韩氏揽着女儿抚慰。

    “你自己看。”谢彦开将手中字据递给妻子。

    韩氏接过纸张,只见上面用稚气的字体歪歪扭扭写道:“……保证不打架、不搞破坏、不拆家、不炸王府、不行贿、不偷孩子、不拐带哥哥姐姐干坏事。”

    画押处签着两个大名——沈怀安、许三多。

    韩氏用手帕擦干泪痕,又仔细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当年沈明翰担任乡试同考,临行前让他的好儿子立的字据,许三多就是沈怀安,是他的诨号!”

    韩氏诧异的望向女儿。

    谢韫把头低得,几乎要缩进地里。

    ……

    夜色正浓,南水关胡同幽深僻静。沈府主院里,却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爹啊!!!”怀安抱着老爹的双腿苦苦哀求:“您这回务必得帮我一把,您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孤独终老的对吧?”

    “呜呜呜啊啊啊啊……”

    从来郎才女貌、衣冠济楚的夫妻二人,此刻正披头散发、生无可恋的戳在堂屋中央,屋里的丫鬟婆子屏着呼吸靠边站着,恨不能少长一对耳朵一双眼。

    沈聿连发火的力气也没了,好半晌才叹出一口郁气。咬牙道:“沈怀安,你爹也是要脸的。”

    怀安哭爹喊娘,悲切泣涕,声泪俱下,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对父母讲明。

    夫妻二人简直无语了。

    沈聿道:“你当着谢伯伯的面说什么意中人,现在当着我跟你娘的面,又说意中人就是谢家姑娘。唱戏呢,两人分饰四角?!”

    “虽然听上去很离谱,”怀安揩一把眼泪,“但总结的还是挺准确的。”

    沈聿气得抬起手,险些一个大耳瓜子抽上去。

    许听澜也帮腔道:“台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反复无常出尔反尔,你当婚事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怀安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不会再变了!”

    秋日风寒,许听澜迎风打了个喷嚏。

    “你先进去,我来跟他说。”沈聿见妻子穿的单薄,忙道。

    许听澜对着怀安叹了口气,转而回了内室。

    怀安见娘亲回屋了,哭声也停了,毕竟他爹是不吃这套的。

    “你先起来,”沈聿道,“站起来好好说。”

    怀安听见事情有转机,立马竖了起来。

    “是不是个男人?”沈聿忽然问。

    “哈?”被亲爹这样问,怀安都有些不确定了:“应……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吧。”沈聿瞪他一眼:“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叫你母亲备好礼物,明天自己去谢家登门赔礼。”

    “哦。”怀安机械的答应着,后是一愣:“我自己?”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去解决。”沈聿道。

    “要是谢伯伯不见我,给我吃闭门羹怎么办?”怀安道。

    “那也是你自找的,隔天再去就是了。”沈聿道:“把人得罪到家了,还想娶人家闺女,不需要付出诚意吗?在家里你爹你娘惯着你,外人凭什么迁就忍让你?”

    怀安被说的抬不起头,脚尖在地底下划拉着,像是要扒开一条地缝儿似的。

    ……

    次日再回国子监上课,简直是夹着尾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好在没碰到谢伯伯,还算安稳的熬过了一日。

    下午散了学,回家吃过饭,就被娘亲连同礼物一起装进车里,遣去谢家所在的金鱼胡同,怀安心里给自己打气:“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

    念着念着,又觉得自己如此点儿背,是不是把许愿的孔明灯统统打下来的缘故?

    胡思乱想间便到了谢家大门口,如他所料,果然吃了闭门羹。

    谢彦开不见他,使人打发他回去。

    谢韫急的直跺脚,拉着韩氏的衣袖晃啊晃:“娘~~”

    韩氏看都不看她一眼,缓缓将衣袖抽出:“我女儿可不能嫁给一个棒槌。”

    “他不是棒槌。”谢韫道。

    韩氏笑道:“一个荫监生,全靠父兄的绣花枕头,没有半点长处,还不是棒槌?”

    谢韫没想到,母亲居然拿她的话堵她的嘴。

    “爹~~”谢韫转身朝父亲走去。

    谢彦开也不理她,径直起身去了书房。谢韫叹一口气,回房叫丫鬟从角门绕出去,给怀安捎句话。

    怀安正揣着袖子,靠着马车苦等,等来了谢韫身边的丫鬟语琴。

    “沈公子,我们小姐让您不要再来了。”语琴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直接在国子监搞我们老爷。”

    怀安想了片刻:“她说的是不是‘搞定’你们老爷?”

    语琴回想一下:“是。”

    怀安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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