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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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圣婴在心想事成的许愿之中,会不停向那个思想钢印般的虚假“自我”靠拢,将力量消耗在这层转化中,不停进入内耗循环,直到移鼠提供的畸变力量彻底消耗殆尽。

    “所以……为了处理这些失败圣婴,我们可以给它们一个大脑,一个名字。”我轻声说,自己也打了个寒颤,“比如,从现在开始,它们可以叫张三,叫李四,叫王五王六甚至王平。”

    只要它们坚持想要成为“张三”,心想事成的力量就能排除掉其他阻碍或怀疑,让它们必然是“张三”。

    “……就像这样,失败的圣婴就能沉眠在''自己是某个人’的畸变梦境里。”

    第 199 章   蜂

    养过蜜蜂的应该知道,单个的蜜蜂能表现出复杂的行为,它能拥有记忆能力、复杂的导航和协调能力、能表现出类似应激的沮丧或恐惧,甚至会做梦。

    但蜜蜂本身的神经系统是不足以支持个体意识的诞生的。

    它们被群体意识驱使,由王的激素控制,以此作为一个无想无念的肉质零部件运转。

    在诞生之初就被移鼠的强烈污染摧毁理智,如果没有其他变故,圣婴的自我意识恐怕也微弱空白得和蜜蜂没有差别。

    我想我之前理解错了一件事,我还是蓝蓝时的虚弱和盲目痴愚,也许不是个例,而是每一个“蓝星”圣婴在污染中表现出来的常态。

    从这点上来讲,我偶然被岗亭捕猎,被给予智慧的启迪灵光得以恢复神志,以至于一直被怪谈的疯狂知识追逐,如猎人逐鹿,实在是一种可怖的幸运。

    要保持为“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太难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见过移鼠地宫中的虫雾,人们的躯体在洞穴的投影中混淆为一体,但本身依然是独立的存在,因此在浑噩中依然保留有微弱的自我,依然被移鼠判定为“人”;

    也见过先知控制下的伪人,拥有虚假的自我意识、属于自己使用的躯体,如同飞蛾扑火渴求证实自我的存在,但本质却只是一具空壳,一切喜怒哀乐的表达都是作为捕食器官在咀嚼前的冰凉拟态。

    “人”的定义在怪谈的扭曲污染下,呈现出的是一种极度光怪陆离、违反常理认知的诡谲光景。

    年子青没有办法突破这两种皮囊,转而出来寄生到我的身上。

    它想让我自己去把皮囊破坏掉。

    目前我最好的选择,是立刻远离它,不要跟它有任何接触。只要时间流逝,它要么跟老赵一样被石化,要么就只能被迫融入巨大人形之中一同沉睡等待天亮。

    ……所以,到时候追逃中喊我顾问的那些声音里,也会有年子青吗?

    好像有什么微弱的刺痛感,此时忽然让我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心。

    那是一个有些幼稚的念头:我不想让他也成为巨大人形的一部分。

    那些人脸……那些人脸是不太一样的。

    沉默了许久,我缓慢地摸到了车窗。

    公交车上,一般为了紧急避险,都会有一个破窗锤。

    我又再此在地上摸索,不知过了多久,满身的汗,猛然起身的时候,隐约眼前有点花花绿绿的。

    我找到了此时已经没有用处的那根拖把杆。“一只还能这样熬死,但八年前等着我们解决的有整整一片山谷和一个湖。”

    还有那个能把人误导致死的破手册。

    遭遇困境得到启示后,明悟的我再回头来看手册上的用词:

    “海绵”、“栉水母”,能在精准形容两种怪谈的本质,却又在其他地方搞出种种致命错误。简直像是对旅游公司怀着不知名的恶意和怨恨一样。

    这手册的背后,是个什么人啊。

    我也不管背后这掉渣的露台地板有多岌岌可危,赖在上面好一会儿,眉头紧锁。确实成了个实打实被海绵宝宝逼疯的章鱼哥。

    几位伙计从幻境的毒素中渐渐恢复过来,问我接下来怎么安排。

    张甲惦记着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直升飞机,就粗暴道干脆从张家借调个抽水车过来,把所有地下水都抽掉推平,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怪谈规则。

    我认真想过,还是摇头。

    八年前我这个冒牌货去哪儿找张家,如何取信于人,装备临时借调从哪里转运,时间上够不够做这些,答案几乎全是否定的。

    至于说把人手和装备都试图通过山洞运往八年前,那就需要借助“闪烁”。

    栉水母本身也需要寄宿在湖中,一旦发现有危害湖的行为,恐怕本能地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更不用说面对八年前最为繁盛的榕树,我们很难避免幻觉和许愿机制的陷阱。人越多越可能自相残杀,局面会非常棘手。

    想了很久,我还是坐起来,和小队长严肃道,我要自己一个人去八年前,让他们都依照之前的计划,继续顺着山道前往湖水岸与闫默汇合。

    张甲眼皮一跳,想也不想就硬邦邦道不行。

    那三个伙计也不愿意,都执拗看我。

    我没有那种孤胆英雄的自恋,只是意识到了在榕树面前,常人很难幸免。没有必要因为我的揣测个尝试就让他人为了我牺牲。

    况且,我确实陡然想到两件重要的事情,但需要小队长他们亲自去为我确认和完成。

    “第一件,跟闫默形容一下女导游的具体相貌,最好是画给他看。问他……认不认识。只有他,应该知道导游真正的姓名。”

    我说,张甲顿时一愣。

    我知道这话很奇怪,但还是先把要做的事情说完,继续道:“第二,我可能知道芮芮是谁了。请提醒闫默,不要怀疑她,不要伤害她。请他……不要查芮芮的身世。”

    他看我,微微睁大了眼睛,额上冷汗滚落。

    我也知道芮芮此时是何等的可疑,连带着我这番都很像是疯了后在交代后事。

    但千言万语,我所想到的可能,也实在难以清晰简洁地说给小队长听,要补充的信息太多了。因此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张甲,你答应过我的。我帮你,你就听我的。”

    他的脸色一变,像被针刺痛一样,没有再说半个字就站直了。

    伤感情的话也说过了,我就把猫塞进背包背好,跟他们挨个告别。

    那个活泼一些的张家伙计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迟疑道:“少爷你打算怎么做?你要自己去那个山洞,去八年前?”

    对,我要送货上门。

    把刚才嘱托的两个重要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也觉得自己的妄想过于疯狂。

    但此时,我好像明白有些话为什么难以说出口了。

    张甲犟不过,但坚持让三位伙计先走,他则独自留下来,冒险走一段回头路,把我送到了山洞前。

    上山时犹如登天阶的艰难,下山后就顺遂轻快许多。我们很快回到发现蜗男的地方,那个山洞依然还伫立在原地,像一只盘踞的巨兽,正张开漆黑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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