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灯映玉人: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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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扇花梨木嵌青玉雕夔龙纹插屏前,太后执棋而动,螺纹金丝护甲与指尖捻的白子色相辉映。

    太后娘娘难得颇具闲心照本打谱,本不该随侍在侧的陈鸿铭,悄没声息地在这里立了许久了。

    太后把眼看去,见他像个木雕戳在这儿,碍了自己向南的日光,正要说话,忽想起不对来:“你不在陛下身旁伺候着,怎到了哀家的蓬莱宫来?”

    陈鸿铭作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郭太后愈发感到不对劲,黛眉耸了一耸:“陛下不在自己紫宸殿待着,他又出去了?”

    陈鸿铭不说话,然而沉默,就是最好的应答。

    没错,陛下又出去了。

    郭太后顿时没了打谱的兴致,玉指一投,那枚莹白如玉的棋子划过一抹弧线落入了棋笥之中,与那木雕棋笥的壁沿相撞,发出咚一声。

    最近皇帝出宫,出得比以往都要勤,太后不是没察觉。

    他就是玩性大,向往禁宫之外的纸醉金迷、自由世界,郭太后本可以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替他把控料理着朝政,但,他总不可能一直都不长大,一直似个孩子,身边也没个人嘘寒问暖、添饭加衣。

    陈鸿铭踯躅不敢言,在郭太后愈渐严厉的审视逼迫之下,他才装作不得已,诚惶诚恐地往地上一跪,开始编排罗织。

    “回太后,臣侍奉陛下已有几年,陛下常有溜出宫门之举,大抵也是正常的……可是臣,臣有罪,死罪。”

    太后描摹着精致妆容的眼眸稍抬,睨他道:“何罪?说来听听。”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别说一个陈鸿铭,就是再来十个,也拦不住皇帝。

    从前他还小时,在太傅那里读书就不逊,浑身反骨,不服管教,太后每日听得最多的便是太傅的抱怨,要不是江家的那个孩子老实,多半也要被皇帝策反着,日日溜门撬锁,胡天胡地,彻夜不归。

    什么斗草促织,都是皇帝七岁上就玩腻了的东西,稍大一些,他就敢一个人到长安市面上与人赌石,到私人马场里与人赛马。

    太后担心长此以往,他始终对男女之事开不了窍。

    别人家的贵子,早在十五六的时候,父母便开始张罗了,到他这个年纪,就算没有娶妻,房里总有几个可心的。美其名曰,有了经验,将来应对正妻,也有的是手段和技艺,这正是对过门妻子的敬重。

    太后虽知皇帝这回又出了宫闱,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料想,也不过是与人起了冲突之类。

    陈鸿铭接下来一番话,却让郭太后开了眼界。

    陈鸿铭那厮,话还没说,便先起势,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假惺惺哭了一晌,才婉转伏罪。

    “太后怜惜臣,当年变故,不幸去了势,将臣在宫中安置着,臣好生感恩,太后恩德,实同再造啊。可是臣,臣无德无行,卑鄙好色,在长安,与诸多娘子牵扯不清,臣的私产,那里也多半都安置了一些美人……”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几乎只留一缕气音。

    他不是要让郭太后定自己的罪,这些事情,郭太后怎会不知?只是他干得不过火,郭太后向来懒得管。宫中有对食,太后也从来不禁。

    人有私欲,在太后看来,实属情理自然。

    郭太后果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拂掌道:“主动交代了便罢,改日将那些女子都散了。”

    陈鸿铭连声称是,伏地叩了好几个头。

    这时太后又不明白了:“此是小事,况且哀家也知晓,督公怎的今日如此隆重?”

    陈鸿铭听太后对自己还用敬称,便晓得这事郭太后不会再追究,她不知晓,自己说了那么多只是前菜,后头要说的,才是正紧。

    “太后容禀,臣,臣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还有一些私心,侥幸,在长安城前不久有些轰动的绿腰宴上,得见一吴姬。此女号称是吴中第一美人,臣一见,果真不负盛名,有些倾心于她,盼她自愿来臣家宅之中做个外室。谁知……”

    他假模假式地停顿一瞬。

    太后心里忽腾出一个不妙之念,这陈鸿铭说话就是这样的,极不痛快,他今日在自己跟前磕头求饶,又往前编排了一大堆皇帝的话,那么这事,定是和皇帝有关了。

    皇帝?吴姬?

    郭太后的脑子懵了片刻,眼前好似发黑。

    尖利的护甲抵在透花雕的槅扇上,借此将身形稳住了,郭太后垂眼看陈鸿铭,冷声道:“皇帝把人截了?”

    多么荒谬,那个脑袋上不开窍的儿子,他居然会看上一个下贱之女?

    察知太后有了怒意,他将脑袋抵在冰凉的地面,这时,身后头韩保跟近,也如出一辙的姿势跪在了太后面前。

    两人往前这么一跪,不用说任何话,太后便已明白。

    她深吸了一口浊气,抑制住敲在槅扇上护甲的微颤,锁眉长声道:“那吴姬现在何处?”

    “奴等不知。”

    韩保连忙瑟声说道。

    太后问下来,接着,他便顺理成章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交代了。只把一些细枝末节有所隐瞒和保留,但因说的都是真话,故而能令人深信不疑。

    郭太后这方才得知,原来陛下居然也学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拒绝自己安排的名门淑女霍氏入宫,扭头却在外边,勾搭上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下贱东西。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女子,一股子狐媚手段。郭太后自己是在这种贱婢手里吃过了苦头的,先帝那个德性,就吃温柔顺从、逢迎媚上那一套,如今他儿子,看似不一样,实则都一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出不了好笋。

    这李家,是从根子上就坏了的。

    郭太后勃然大怒,自己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她细一盘问之下,才知那吴姬被他安置,至少有好几日了,如今,只怕也让那吴姬占有了身子。

    要是传扬出去,旁人家得知他居然和这么肮脏的女子有过一腿,谁家还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毕竟那种女人,身上不带病都是好的了。

    郭太后立刻要找人,把那色令智昏的皇帝叉回来,谁知还出口叫人,底下人通传,说陛下来了。

    甚至来不及等话音落地,李朝琰已着一身缃叶色平针暗绣海棠图圆领袍,施施然步入栖止殿。

    太后见他,纹丝不乱,连鬓发都料理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昔前留的那象征少年身份的鬓边须都抹了芙蕖精油收进了发丝里头,显露出一股已婚男子的成熟和庄重来。

    太后霎时没气出好歹来。

    “李朝琰!”

    郭太后张扬舞爪地要算账,李朝琰却不动。

    视线扫过地上跪的“赤胆忠心”的两个奴婢,眸色掠过一缕阴凉。

    “私藏吴姬外室,可是真?”

    太后盼着能从皇帝这里得到一句矢口否认,就算是真的,他装装样子,只要顾全萱堂的威严也好,起码还有救,不至于太荒唐。

    谁知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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