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9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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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婚礼的进度,亦或是在寝殿中逗弄新得来的女儿,仿佛并不在意陆氏的叛乱一般,十分惬意闲适。

    除夕的前一日,御史台来禀,称陆韶请命,想要求见陛下。

    考虑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桓羡大发慈悲,前往诏狱见了他最后一面。

    往日风华江左第一的清贵公子此时蓬头垢面,肩头腋下渗出的鲜血为素白囚服染上妖异的红,是被江澜以剑刺伤之故。

    闻见狱卒通报,拖着沉重的锁链行到狱门前向天子行了最后一个跪拜礼。

    “陛下还愿来见臣。”他道。

    桓羡拂去玄色貂裘上沾着的几粒霰粒子,皱眉未言。陆韶又苦笑道:“臣知道,陛下其实从未将臣放在眼里。若说兰卿还曾有幸被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臣却是连被陛下针对打压的机会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桓羡这才展眉看了他一眼,面上似笑非笑:“原来你知道啊。”

    “不过若是兰卿听见你这话,一定很不高兴。他又不曾抢走你妹妹,视你为友,视你为兄,你却屡次三番地陷害他,设计他的未婚妻失身于人,又强行扣给他反贼之名,现在,连他被朕打压也要说成是有幸么?”

    当日太皇太后寿辰上之事,他果然知道了。

    陆韶心间却出奇地平静,他逾矩地抬起眸来睇着他:“陛下不觉得这句话不该由您来说吗?论起对兰卿的伤害,谁又比得过您呢?”

    “哦?”桓羡阴阴笑了一下,“朕以为你求朕来是来欣赏你的狼狈,怎么倒是为兰卿抱不平吗?”

    陆韶沉默半晌,道:“臣想求陛下一件事。”

    “臣的侍卫江澜,非为叛党,是臣以师氏性命胁迫他为臣做事,其本心实则不愿,臣想求陛下放了他,允他将师氏遗体送回华亭县清水村安葬。”

    竟是为了这事。

    桓羡强压下心头的恼怒,冷淡着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陆韶摇头:“臣也不知,只知她是家中稚女。”

    “可以。”桓羡应了下来,“你还有什么心愿吗?是不是,还要朕将你二人合葬?”

    桓羡说这一句之时脸上皆带着近乎明晃晃的嘲讽,倒不是嘲讽师莲央的身份,而是觉得陆韶不可理喻。

    他曾任职礼部,要师氏脱籍是易如反掌的事,人活着不珍惜,现在来表演情深似海着实有些讽刺。

    果然,陆韶亦读懂了他眼里的嘲讽,神色一黯:“没有了,臣叩谢圣恩。”

    次日除夕,江澜自诏狱被放还,赐金及路引,允他扶棺东去。

    也正是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候,桓羡信守承诺,下令遣散枕月楼中娼女,教坊只为供乐之所,官员不得再强迫教坊女子卖身。

    此举虽说有些意外,但朝中多认为是因了陆氏的案子,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

    消息传进薛稚耳中,她抱着蓁儿,忽地就想起那个在夕阳余光中如蝴蝶起舞的女子。

    “莲央也该是今日脱籍了吧,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过得怎样。”她喃喃地说。

    她对师莲央其实一无所知,连她真名是什么、家住何处也一无所知。她想,不知她脱籍后会怎样生活呢,她有可以托付的人吗?

    不过,以她的才智,就算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吧,莲央是她见过的最聪慧最通透的女子,薛稚丝毫不怀疑她脱籍之后也能好好活下去。

    她也应该拥有了她想要的自由了吧。

    薛稚有些艳羡地想。

    正沉思间,芳枝含笑领了尚宫局的宫人过来,宫人们手捧红木托盘,上面依次承放着花冠、博鬓、袆衣、素纱中单、蔽膝、大带、革带、白玉双珮、玄组双绶等,乃是成套的皇后受册时的礼服。

    “织室新制成的礼服,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桓羡亦走了进来,嗓音温和得有似还未到来的暮春三月的风。

    他伸手抱过蓁儿,一边哄着,一边等她步入内寝换衣。

    蓁儿如今已和他亲昵许多,小孩子还不会说话,表达喜爱的方式便是见了他就笑,圆溜溜有似蒲桃的眼,也笑成了两弯月牙。

    他本是漫不经心地哄着,渐渐的,倒也被蓁儿的可爱感化,抱着她将她轻轻举起来,眼里也终于有了些真心实意的笑意。

    这孩子若是不来侵占栀栀的时间倒也是挺可爱的,不知日后他和栀栀的孩子又会是怎样呢。

    虽说孩子的事还没有影子,他倒更希望是个儿子,这样,不仅继承人的问题解决了,蓁儿也可以陪着他,日后嫁给他,也像他和她一样从小相伴到老,岂不美哉。

    皇后的礼服穿戴起来厚重而繁琐,他哄了蓁儿好一会儿才见薛稚换好礼服、在青黛木蓝等人的簇拥下自内寝中出来。

    花明雪艳,珠莹玉润,满头金灿灿的花树不仅没有为她横添半分俗气,反而被她衬得高贵典雅,端庄凝重,又如月中神女。

    桓羡视线渐渐凝固,抱着蓁儿,目光一错不错。薛稚略微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整了整衣袖。

    他将蓁儿交给芳枝,面上微微含笑:“栀栀幼时便常常说要给哥哥做新妇,今日,也算不违诺了。”

    宫人们还在,他就这样没个正经的,薛稚心下羞怒,伸手便取下头上沉甸甸的花冠,一旁的女官忙将花冠接住。

    见她又要脱掉礼服,桓羡面色微变,当即挥退宫人,扶着她向内寝走去。

    “别动。”他将她按在软榻上坐下,“让哥哥好好看看。”

    他手掌似有千钧之重,落在她肩头,将她牢牢固定在床畔,一双霜雪冷峻的眼睛,就那么毫不掩饰爱欲地在她身上逡巡。

    从被花冠压得微乱的鬓发,到淡扫胭脂、有如玉兰花瓣的脸儿,再到精致繁复的袍服。

    在朔州时他便幻想过妹妹着袆衣嫁给他的样子,定是倾城倾国,然而眼下见了,却觉是任何文字都描述不出的美貌。

    这样美丽的、端庄的、只属于他的新娘呵……

    被他久久地这样看着,薛稚面上不由漫开淡淡的绯。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有些冷,想换回来了。”

    袆衣是为春日的大典所制,眼下还是冬日,即虽殿里烧了地龙,这一身还是有些单薄。

    桓羡没允,反倒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肩上,目光依旧贪恋地落在她身上,似是想将这个身着袆衣的她深深刻印进自己心里,可惜罩着衣裳,又能看清些什么。

    薛稚有些恼,低眉避开他目光转而说起了旁事:“太后病了,你这做儿子的,怎么也不去看看。”

    这话倒不是假的,自叛军攻陷崇宪宫太后便病倒了。而他自从秦州回来,淡定地处理完叛乱的一切后续,奖赏万年及梁王、梁王妃等功臣,处置叛党,连那无辜被叛军挟持起来当靶子的彭城王也宽恕了,迁往宫外王府,唯独不曾去看望这位名义上的嫡母。

    桓羡回过神,语气淡漠如窗外天寒地冻的雪:“受凉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病,有什么可看的。”

    她犹当他是介怀太后曾为叛贼所逼下诏书另立新帝的事,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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