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养雪豹郎君: 13、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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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水罐,里面盛着的是……水。”贺乙指着加满了水用以堵门的陶罐,跟雪茨解释道。

    “水,给我水。”雪茨流利地复述道。

    自从教会了雪茨“给我”这一说后,雪茨便举一反三地将其与别的词汇结合得很好,说法如下。

    “给我门。”

    “给我老虎。”

    “给我穿衣服。”

    连动名词也学会衔接了,贺乙不得不投去赞赏的目光。虽然贺乙觉得他多半只是将新词和“给我”二字随意进行排列组合,并未厘清个中语意。

    整个下午,贺乙都在对雪茨进行方言教学,之所以发展至此,并非是他闲得无聊,主要还是如若不找些事儿干的话,二人独处的气氛会很尴尬。

    从日常问候到目光所及之物,皆可作为他们练讲话的主题,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学习,贺乙自己对本地方言的使用也熟练了不少,尽管发音还不算很准确,但组句组词的反应快多了,念着也流畅。

    雪茨的进步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这么些时间过去,他已然可以简单表述一些东西了。如若碰上不会讲的,还懂得扯一下贺乙的衣袖,让他再教一遍,随后雪茨便能讲出些能让人理解的话来。

    唯一不足的是,“给我”二字走天下,无论要说什么,雪茨都用这作开头,宛如口头禅一般。

    他有教雪茨在句子前头再加个“请”字,不过对方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没当一回事,每每都省略掉了敬词。

    譬如此时,雪茨便指着放在禾秆草上的瓦煲,说道:“给我粥。”

    “你饿了?”贺乙问。

    “饿了。”

    “……”行。

    雪茨这“命令式发言”,若是换作他人听了,定然很难不想揍人。贺乙瞥了眼雪茨的长相,又觉着这家伙有这么一副好皮囊,长得可谓犯规,估计别人也下不去手。

    自己倒是在这瞎操心些什么,贺乙快被自己的无端联想给逗笑了,便将冒犯的视线移开,去将瓦煲拿到雪茨跟前。

    揭开盖,里头有着满满的粥,紧着吃,两人也是够吃的。

    贺乙舀了一碗分给雪茨,自己则直接捧着瓦煲,用匙子慢慢吃了起来。

    然而没吃两口,余光里的雪茨已仰头吨吨吨地将粥一饮而尽。

    若不是腾不开手,贺乙都想给他鼓个掌。

    雪茨吃完后,直勾勾地盯着贺乙。贺乙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还想吃,但粥就剩这些,他也不能凭空变出来更多,是以朝雪茨摇了摇头。

    雪茨见状,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便往后倒下,横躺在禾秆草席上,揪着边缘的禾秆玩。

    身量外貌明明瞧着有十七八了,言行举止却还是跟个小孩似的。幸在他学说话快,身手反应也好得离谱,不然贺乙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磕过脑袋了。

    半柱香过后,贺乙才慢悠悠地将粥喝完,简单冲洗了一下碗后,便置一旁去了。

    屋内光线愈发暗淡,掩于墙影之下的二人,已相互瞧不真切。

    贺乙没打算晚上继续练讲话,雪茨则在摆弄禾秆草,似乎想盘个草团。于是二人一时无话,气氛静谧。

    不多时,夜幕降临,因没有油灯蜡烛,屋里很快便黑透了,唯有清浅的月光从窗户泻入,注入微微亮光。

    贺乙怕某人将眼睛看坏了,便提醒道:“雪茨,看不见就别弄了,仔细瞧坏你的眼。”

    “看见。”雪茨说。

    “看见什么?”

    “球。”

    贺乙寻思雪茨的意思是指他看得见,而他方才一直在做的原来是个球。

    既然雪茨这么说了,他便也没再劝。

    他好奇古人夜晚到底都是怎么过的,没电没网,有何能娱乐。漫漫长夜,想哼哼歌,可碍于有人在;想手冲,那更不行了。

    时间流淌虽慢,但贺乙就着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反而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

    睡到不知何时,贺乙梦见自己在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被助手垒了足足十块巨石板在身上,那令人无法动弹的重量感相当真实,只觉五脏六腑快要被挤压到极限,连面上的毛细血管也快要充血爆开。

    由于梦境过于逼真,贺乙不想继续,便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了。

    他眼一睁,眼前一片黑,啥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身上沉重的压迫感依旧在。贺乙适应了一会儿屋内的漆黑,终于能视物了,随后便见到了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罪魁祸首——趴在他身上的雪茨。

    这怎么睡能睡到他这床上来的……怪不得他感觉梦里那么真实,不说这冬被本身就有个七八斤重,足以令他睡觉时活动不开,想翻个面都艰难。现下又被个百十斤的大活人压着,做噩梦便不意外了。

    而雪茨不知贺乙醒来了,枕着贺乙身上的冬被子,趴着睡得一脸酣然。

    望着雪茨那近在咫尺的无辜脸蛋,贺乙一时失语,然后在叫醒和不叫醒之间摇摆了一会,最终选了前者。贺乙从被子里抽出手,摇了摇雪茨,出声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挪一旁去。

    雪茨抬手揉了揉眼,虽只有半醒,但还是乖乖趴贺乙旁边去了。

    “怎么被子都不盖的?你是睡不惯禾秆草?那你去取那条被子上来,在这边上睡。”贺乙边说边给他腾出了半侧床的空位。

    雪茨咕哝着去禾秆草席上取回薄被,然后爬上土床,抱着薄被睡下了。

    “……”连被子都不懂盖,贺乙认命地从他怀里扯出薄被,摸着黑替他覆上。然后便用力撑起冬被,侧过身去,背对着雪茨,试图再次入睡。

    一夜尽是梦,醒来的贺乙已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只觉一阵腰酸背痛,仿佛被十来人围殴过似的。贺乙连忙翻身起床,掀开上衣,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或淤青,不然为何疼痛感如此真实。瞧了会,都没找着,贺乙才松了口气,想来或许是前半夜被雪茨压久了才弄得他身上酸痛,不由抻了抻臂膀,松了松肩骨。

    睡一旁的雪茨没多久也醒来了,眼眸逐渐清明,直起身来,身上的薄被随之滑落。

    “早。”贺乙打了声招呼,便先行下床去。

    趁着背对着雪茨,贺乙没忍住问道:“昨晚,你怎么跑我身上……被子上面去了?”

    贺乙有想过对方的理由或许会很离奇,毕竟雪茨的行事时常令人摸不着头脑,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比夜袭还离谱得多的理由来。

    只听闻雪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被子上面,高。”

    贺乙回过身去,迟疑地问雪茨,“你是指,因为睡在被子上面感觉很高,才跑上来睡的?”

    “嗯!”雪茨还佐以点头,以示肯定。

    你是猫吗?!贺乙一头问号加雾水。

    ……

    猎户小屋里要收拾的东西不算多,但光是一张冬被子便足够大件了。先前徐猎户用板车将阿嬷遗体送回家,没将板车送回来,因而现下也没板车可用了。而其余艾蒿、陶罐、海碗、麻布、火镰这些零碎的,他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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