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路边捡三无alpha: 91.9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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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記得你對安東尼執行私刑的時候,我在門外舉的那個例子嗎?關于起火的博物館裏的畫和貓,該救哪一個?”林澗低頭看着她。

    葵翎不解了一瞬,腦海裏驀地捕捉到什麽東西,眼眸猝然睜大,臉色一點一點蒼白下去。

    林澗問:“關于權與力,可以舉的例子實在太多了,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麽偏偏舉了這個例子嗎?”

    葵翎一字一頓:“你在試探我是不是真的葵翎……從那個時候起,你就懷疑我了?”

    林澗平靜地說:“你參軍用的是本名,很容易就能查到你曾經的經歷。”

    “——你生于翠鳥星,在翠鳥星長到了十二歲,單親家庭,母親早亡,和父親相依為命地長大,後來你父親在一場大火中受傷,昏迷了近十年,你親眼目睹他沖進火場,因此覺醒了火系異能,如果你真的是葵翎,一定會對跟火災有關的事格外敏感。”

    異能被稱作神的恩賜,但是外人從不知道,每個神眷者的異能都誕生于他們一生之中最痛苦的時刻。

    那是從絕望和痛苦的土壤中長出的花朵。

    沒有人能在面對自己靈魂中最深刻傷痕時無動于衷。

    葵翎确實被他的話帶入了進去。

    那時她剛親手處理了仇人,手上的鮮血還沒擦幹淨,滿身疲憊地靠在星艦出口。

    銀河橫貫天穹,人跡罕至的荒星上夜風冰涼如水,她出神地望着星艦下方的空地,隊友在收拾殘局,獲救的少女滿含熱淚和父親相擁。

    隊友坐在腺體上,支着修長的腿,和身旁的人說這話,嗓音如同山間寒潭一樣寒涼入骨,她只覺得恍如隔世。

    她的世界是一片被滔天大火燒毀了的廢墟。

    也是她永遠也走不出來的至暗時刻。

    只是,她沒想到,在她沉湎于過去,流露出星點悵然時,身旁有一雙冷靜到極點的眼睛,在不動聲色地審視她的反應。

    “這是第一次。”林澗說,“你當時的反應沒有疑點,後來我對比了其他資料,還有你的完整檔案,你确實是葵翎本人。”

    “但這不能證明你不是零日。”

    “在你作為葵翎的人生中,從十二歲離家出走之後,到四年前憑空出現在首都星,中間的經歷是完全空白的,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你究竟去了哪裏。”

    葵翎問:“第二次呢?”

    “我們的第二次合作,”林澗說,“因為你欠我的人情,而我父親也不出我所料,選擇了用禁锢我行動的辦法,想要逼迫我低頭,所以我們開始了第二次合作。”

    “然而,臨近出發,原本十拿九穩的任務消息無端被洩露,和曾經翠鳥星消息洩露一樣,至今找不到罪魁禍首。”

    他想觀察乃至試探葵翎,就必須接近她。

    但特戰部隊裏需要聯合的行動不多,平時大多數都是各自做自己的任務,很少有兩個隊伍共同執行。

    他平日裏一向冷漠,也從不主動和人接觸,突然無緣無故接近一個人,葵翎不可能不多想,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林澗繞了一圈,才得以毫無痕跡地近距離接觸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譽那次算是幫了他一把。

    但任務最終沒能成型,星盜沒有按照情報路過既定的星球,反而半道改路,去劫持了林烨。

    聯邦每年秘密行動無數,洩露出去的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只不過……早不洩露晚不洩露,偏偏這次洩露了。

    林澗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多想。

    消息洩露,任務取消……是有人不敢和他接觸太深嗎?

    畢竟那些星盜可都是認識零日的。

    雖說除了那落迦誰也沒見過她的臉,但誰敢保證就不會有人從她的舉手投足間看出什麽。

    那些星盜窮途末路,還對他們恨之入骨,可沒有什麽顧及,不像瘋狗一樣咬人都是好的。

    要是說出點什麽不該說的……

    林澗就可以從暗地裏的懷疑轉變為光明正大的調查了。

    葵翎吐出一口帶着鐵鏽味的濁氣,傷口裏的血大概是自己止住了,不再往外溢出,“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林澗:“我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

    “那時候我受了點傷,有個多嘴多舌的人大驚小怪,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父母,我父親勒令我呆在首都星,我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做了個準備,把我馬上要執行的任務消息洩露給了你,那是殺害你父親的罪魁禍首之一,你不可能無動于衷。”

    葵翎呼吸急促:“所以呢?我哪裏露出馬腳了?”

    “我不是說了嗎?”林澗輕聲說,“——那是殺害你父親的罪魁禍首之一。”

    葵翎整個人一頓,緩慢的擡起頭。

    林澗問:“葵翎,你的殺父仇人,就這麽争都不争,就把手刃他的機會讓給我嗎?”

    “還是說,你在怕什麽?怕和他碰面?還是害怕和我長期相處,被我發現什麽?”

    這其實不能怪林澗杯弓蛇影。

    先不說林譽,就在他和葵翎接觸的三個月前,那落迦假扮成他的隊友捅了他一刀。

    他一個隊友屍骨未寒,要不是因為身上帶着死亡會觸發警報的芯片,另一個被他替換的隊友也是十死無生,他手上的傷也才剛剛長好。

    那落迦給他留下的陰影太深,由不得他不多想。

    要是誰有這麽個敵人,随時可以僞裝出另一張臉接近你,你也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開始懷疑身邊的人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被替換掉了。

    但這也只是一點隐約的想法而已。

    就像衣服上一個線頭,你能看到它,也能把它抽出來,但是除了一片褶皺之外什麽都得不到。

    他之前說的那些疑點也同樣,說可疑也可疑,但是就像葵翎說的,帶着有罪的眼睛去看一個人,細究下來誰都不清白。

    真正讓他起疑的,其實還是零日曾經留下過的唯一的一段影像——記錄在林家老宅外的一個隐蔽的攝像頭裏。

    林城突然死去,這是唯一能追溯到的證據。

    四年下來,林澗自己都數不清,他把這段影像看了多少遍。

    監控視頻拍攝的是夜晚的街道,無數樹葉鋪滿了後巷街道,畫面被樹影模糊,影影綽綽能窺見一個裹着長風衣的人影倚,靠在路燈杆子上,冷淡地看向遠方。

    在那段影像裏,借着側身的弧度,勉強能從寬大的風衣前襟裏窺見一絲曼妙的弧度。

    那是一個體型瘦削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的體态特征。

    但是畫面太模糊了,那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面。

    精神緊繃下的懷疑不可能作為鐵證,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釘死在莫須有的罪名上,所以林澗從始至終沒想過說出來。

    只是把它作為一個模糊的猜想,存在于大腦內。

    而那一瞬間捕捉到的異樣,讓這個猜想重新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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