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披雪: 17、变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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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完何建一事后,岑雪发现,危家寨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因为是来“求成亲”,大家大多是看在危怀风的脸面上叫一声“少夫人”,热情归热情,但总是少了那么几分发自内心的敬重。特别是一些铁甲军旧人,想是记恨着当年父亲悔婚一事,看她的眼神要么是闪躲,要么便是藏着些漠然。

    樊云兴便是最典型的一个。

    可是,自从在岗楼前打发了何建后,那些铁甲军里的旧人忽然不再用那种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女眷们则更热络,有空便往松涛院来,送一送点心,唠一唠嗑。

    午后,岑雪在寨里散步,每走过一处地方,便能听见一些关于她的言论。

    比如——

    “要不是少夫人,何建那臭赌棍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少爷!”

    “少夫人贤惠,为了不让少爷难做,宁肯自己来当这恶人!”

    又比如——

    “你没听见?那天少爷都说了,危家寨,少爷做主!少夫人做少爷的主!”

    “噫,那不就是少夫人才是老大,少爷变成了老二的意思嘛!”

    岑雪走回松涛院,在脑海里回放着这些话,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席卷而来,像是尴尬,又像是心虚,此外更多便是费解。

    危怀风就不管的吗?

    傍晚,角天从院外进来,抱着大堆小堆的礼品,瞅见坐在石桌前喝茶的岑雪,大喇喇笑道:“少爷今日带着一批人埋伏在前山,劫了一支商队,这些是战利品,少爷让我拿来!少夫人,先搁主屋放着可以吧?”

    岑雪不及回复,角天已喜气洋洋地走进主屋。

    等人出来后,岑雪才问:“都是些什么?”

    “是茶。”角天抹一抹额头的汗,笑不拢嘴,“西湖的龙井、洞庭山的碧螺春,还有庐山的云雾。都是少夫人爱喝的!”

    岑雪有点意外:“是中原来的商队?”

    “昂!”角天应声,旋即想起什么,转了话题,“对了,少夫人,少爷请您去后山马厩一趟。”

    “何事?”

    “少爷不让说,您去去就知道了。”

    岑雪看着角天笑眯眯的脸,心里狐疑,却没再多问什么,领着春草、夏花往外去了。

    后山马厩离练武场不远,岑雪到时,日头又往西坡落了一些,在练武场上挥洒了一天热汗的男人们差不多都散了,暮风吹着空旷的场地,一排排兵器反射着金光。

    危怀风在马厩前喂那匹白马,想是劫商队一事很是顺利,他看着比平日里心情更好,见岑雪来,爽朗一笑,回头不知和那匹白马说了什么,笑意更浓。

    岑雪走过去,开门见山:“大当家找我有事?”

    “看日落吗?”危怀风也开门见山。

    岑雪有点懵,全然没想到他把自己叫来就为这事儿,不及答,危怀风又往山外云天望一眼,自顾自说:“骑马能赶上,走吧。”

    说着,白马附和似的“咴”一声,危怀风似风一般,眨眼已至马上,弯腰向岑雪伸手来时,眼里仍是明亮的笑意。

    岑雪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金灿灿的天幕似春雨,缓慢落下来,白马驰过屋舍俨然、生趣盎然的村寨,岑雪耳畔风声飒飒,里面像被雨浇满的水洼一样,填着各种各样的说笑声。

    “呀,是少爷!还有少夫人哩!”

    “少爷这是带着少夫人去兜风吗?”

    “啧,少爷和少夫人感情真好哪!”

    “……”

    岑雪听着这些谈笑声,余光里是许多熟悉又模糊的脸孔,午后在寨里听说的那些言论一下便像开闸的水一样席卷来,从头到脚把岑雪冲了一遍,倒不冷,反而令人热腾腾的。

    又是那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岑雪有心想跟危怀风提一提,可又不知道从哪里提起,走神间,白马已驰出岗楼,沿着山路往山顶奔去。

    约莫一刻钟后,天光被一大片绿森森的树林笼住,四周传开飞鸟惊起的“噗噗”声,危怀风这才放慢马速。

    跟上回一样,速度慢下来后,岑雪绷直身体,尽量避免再次和危怀风的身体有接触,结果纤腰刚要往前倾,突然被危怀风压着肩膀往回一按。

    “我身上有刺?”

    岑雪一震,竟感觉心差点要蹦到喉咙来,平复后,抿唇道:“大当家这样抱着我,不合适。”

    危怀风“哧”一声笑,声音里仍带着点刚才说话时的不快:“你人都在我这儿了,还有什么不合适?”

    岑雪脸上发热,恼似的说了声“大当家”。

    “在呢。”危怀风夹了夹马腹,驱马往前的同时,低头看岑雪的脸,她肤白似雪,这会儿透点红,像枝头粉簌簌的花瓣。

    危怀风视线跟着下移,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跟小时候一样,这嘴唇小小的,然而并不薄,丰润水亮,总让人想起盛夏里的梅子。一看便口渴,想要尝。

    “别动了,”危怀风喉里有点发干,调开视线,“不占你便宜。”

    岑雪便不再动,见危怀风果然放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整个人长松一口气。然而后背仍旧贴着他,坚实的触感和热腾腾的体温不断从后背传来,颈旁还有他拂下来的鼻息,也是烈日一样的触感。

    岑雪像抔被扔进夏天里的雪,整个人越发窘迫了。

    所幸树林不大,走了一阵后,昏暗的树林里开始透进来一束束的暮光,光泽似金,漫射在眼前。危怀风提着缰绳喊了声“驾”,白马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天幕似一大卷铺开的画,正前方,一轮红日熊熊燃烧着,火焰往四周蔓延,云、天、群山、川泽都被烧成了深深浅浅的红色。

    岑雪有一瞬间的失语,睁大的眼眸里映着铺天盖地的霞光,她仍然被危怀风环抱着坐在马背上,然而已忘记了先前的局促,胸腔像是也被那落日点燃了,雄壮地烧着。

    “往下看看。”危怀风忽然在身后说。

    岑雪目光往下,在霞光和绿影深处,竟然藏着一座炊烟袅袅的村寨。高大雄伟的岗楼、圆形的广场、哨所、整齐的屋舍、田埂以及练武场……

    岑雪讶然:“那是……危家寨?”

    危怀风观察着岑雪的反应,问:“大吗?”

    “大。”岑雪顺口便答,答完发现这问题来得有点莫名,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可是危怀风看起来不是会炫耀的人,况且再大也不过是个村寨,他以前可是危家的大少爷。危家老宅高门大户,画栋飞甍,层台累榭,眼前这一点“大”,有什么可炫耀的?

    似被拨动机括,岑雪蓦地想起那天走进库房里忆起的往事。

    ——你家的玩具好多啊!

    ——和危家老宅比,九牛一毛罢了。

    ——那你家是不是很大?

    ——大啊。

    ——比我家还大吗?

    ——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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