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你: 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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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今天才想办法跟她联系上。

    “晶晶,我过去好吗?你把地址发给我。”梁川请求道。

    “不用了,我爸已经在手术,应该没事,你不用跑。”

    挂完电话,沈含晶看着窗外,熟悉的红顶屋和绿树。

    其实是很不错的国家,她刚来的时候也很喜欢这里,毕竟是从小就向往的地方。

    庄重严谨的哥特式建筑,一直憧憬的科隆大教堂,以及这个季节海德堡开绽的春花,欧陆风光,独有的德式浪漫。

    到这里留学,确实是圆了她的梦。

    可她来的时间点,好像有点不对。

    而且待过才发现,有些东西骨子里剔不出去,归属感这种情感,永远只会属于母国。

    难得出了太阳,沈含晶把窗户开一条缝,伸出鼻子呼吸新鲜空气。

    回头看眼徐知凛,他坐在椅子里,视线看的是手术室方向。

    春日照到眼皮上,沈含晶忽然想起那年保姆车里,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小少爷。

    白衬衫黑领结,像童话书里走出的小王子,只是看起来呆呆的,眼珠都不会动了。

    后来她被接进徐家,也常能看到他。

    他其实很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尤其是着重培养的,要上的课很多。

    除了学校里的课,他还有各种辅助班,到家里或者外面,要学的更不止才艺。

    她对他很好奇,但不敢接近他,因为她们总说她身上有味道,不仅是杨琳江宝琪,还有已经记不清名字的女孩,父母都是做生意,或者学校医院当官的。

    她那时候不懂,也觉得自己身上确实有味道,因为跟着罗婶的时候她很少洗澡,怕占用洗手间,也怕浪费人家的水和香皂。

    住进徐家后,养父给她买了洗发水和沐浴露,她每天多用一点点,为了掩盖味道,又偷偷给自己身上扑痱子粉和花露水。

    但用多了,又被说太香太冲鼻。

    可能有钱人的鼻子都很灵很挑剔,那些人里不嫌弃她的,只有一个徐知凛。

    他不会在她旁边故意捂鼻子,不会推她搡她,甚至有他在的时候,她们也不怎么敢欺负他。

    因为他是徐家少爷,徐家的东西徐家的生意以后全是他的,她们不敢跟他吵,怕被他赶出去。

    后来江宝琪去香港玩,带回来一堆瓶瓶罐罐,其中有一瓶破了口,被扔进垃圾筒。

    发现是洗发水,她捡起带回去,晚上用来洗头发。

    后来有一天在客厅碰到,他说很好闻。

    她愣好久,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的头发。

    那天客厅没人,她壮起胆子问是什么味道,他想了想,说是潮湿的柑橘调,带一点丁子香。

    又笑着重复了一句:“是很香的味道。”

    她有点茫然,柑橘她知道,丁子香是什么香却不清楚,但他说好闻,所以她回去查了品牌和香味。

    看好久,因为真的好贵。

    于是她收起最后小半瓶,没舍得用。

    她太穷了,暂时还买不起。

    可她买不起的东西,是别人可以随手乱扔的垃圾。

    所以什么是阶级啊,就是抬头看到被别人承包的璀璨,你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够不着。

    于是只好低头,头低多了,卑从骨中生。

    申市是很精致的地方,到处是她消费不起的东西,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像尖利的刀刃,经常能割破她的胆气,让她只敢站着,怕说错话,不敢多开口。

    但穷其实不算什么,她怕的是被赶走,因为妈妈说了,要想办法住进徐家,留在徐家。

    好在那时候她差不多能确定,自己应该不会被赶走。

    她发现名字虽然没换,但换了户口本,跟养父的名字在一起。

    养父是很好的人,送她读书,还会给她零钱花,只是他长得太高人也太严肃,工作又很忙,所以她不怎么敢跟这位大人说话。

    除了考试结果出来,可以用试卷当话题,跟爸爸说两句话,被爸爸摸摸头。

    她好满足。

    于是她知道了,成绩一定要好,大人才会喜欢,会被夸,被看见,被挑到前面去,不像以前,只能在厨房在保姆间在车库通道待着。

    只是被夸的同时,也有烦恼。

    比如江家兄妹成绩都很差,看不惯大人因为考试分数夸她,每回在旁边做些怪动作,说些酸溜溜的话。

    徐家有些帮工也不怎么好,为了讨这些资本子弟开心,跟着说她字丑,说跟她这个人一样,瘦得像鬼。

    她尝试克服这些难过的情绪,每回他们嘲笑,她会把耳朵关起来,不听也不看。

    但情绪可以被克制,只是难过本身却不会因为这个而减少。

    尤其是说到她妈妈,她很难受,很不爱听。

    直到十岁那年,她看见江廷掉进水里。

    水挺深的,江廷像条狗一样挣扎,浮上浮下,应该快要死了。

    那时候她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也知道谁都要死,但当她一脚把江廷踹回去的时候,在江廷的求饶声里,她忽然感觉好兴奋。

    原来有钱人也那么怕死啊。

    所以她欣赏够了江廷的惨样子,后来又帮他端饭进去,看他吓得差点背过气的样子,开始有了轻蔑的情绪。

    原来再有钱也是庸人,没用的庸人,外强中干的,虚张声势的庸人。

    在有些恐惧前面,也不比她这样的穷人高贵。

    于是从那天起,再面对这些所谓有钱有势的人,她有了截然不同的心态。

    她想,妈妈说得对,当个自私虚伪的人不仅能活着,还能活得很好,很有意思。

    她开始享受这样的状态,江廷害怕的样子让她脉搏跳好快,还有那几位千金,矫揉造作自以为是的样子,她看得很好笑,觉得也不过如此。

    毕竟她只要做点小动作,她们就能吵翻天,能绝交,能为了哪个明星更帅而摔东西。

    多幼稚。

    她当个旁观者,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了,天天像在看戏,还没有人发现她的改变。

    但慢慢的她开始不满足,开始有了其它欲望。

    比如徐家小少爷。

    少爷念私校,特别贵的私校,里面基本都是要出国留学的人。

    学校和她们的面对面,但设施设备和环境都比她这边好,校服也好看,跟西装一样。

    天天进进出出的,差别太明显了,这边的羡慕也太明显了。

    经常有人站在教学楼往对面看,看接他们的车多新多长,看有钱人读书的地方,也看富家子弟们怎么活动的。

    印象最深的那天,好像是运动会。

    有点吵,那边在踢足球,有个同学刚好带着望远镜,借她看了一会。

    两个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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