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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别青山》 150-160(第9/20页)
女孩拐进旁边岔路中,可她没想到,这岔路竟是一条死路!无处可走,只能拉着女孩躲在岔路深处一堆草垛里。
可她没想到,那马蹄声竟然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
这条岔路平日里是商贩们赶集走市的地方,当街放了不少平日摆摊设铺的物件。马蹄声在岔路口打转,那人坐在马上,气定神闲地往里走,一面走,一面抬脚将靠在墙上的木棍、草席、帷帐、木板等统统踹倒在地。
在那人踹倒第一样东西时,程荀心中就凉了半截。
若是紘城将士,绝不可能在这个关头,还有戏耍人的闲情逸致!
东西不断摔落在地,马蹄声也越来越近,慢悠悠的,步步都敲在程荀神经上。她屏住呼吸,濡湿的手心紧紧叩在女孩嘴上,用力得指节发白。
“哗啦啦——”
草垛旁的木箱被那人一脚踢翻在地,堆叠放好的竹筒滑落一地,其中几个滚到了草垛后,轻轻敲在程荀鞋面上。
“啪嗒”一声。
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下,程荀已然分不清这是竹筒滚落的声音,还是自己紧绷的心弦彻底断开的声音。可在那个瞬间,她忽然放开了紧紧捂住女孩嘴巴的手。
女孩黑亮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程荀抬起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嘘”,狼狈煞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笑。
而后,程荀蓦然站起身,大步走出草垛。
女孩脸上终于露出了个惊慌的神色,她连忙伸出短小稚嫩的手指,可摸到一片被雪打湿的衣角。
草垛外,程荀长身立于马前,双目微瞪,愕然地望着马上那人。
她垂落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后腰处的短刀,缓缓吐出三个字。
“呼其图。”
呼其图高坐马上,半张脸躲在阴影中,嘴角扯出一个假笑,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宛若一只凶鬼。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却只记得你是晏决明的女人了。”他操着口音浓重的汉话,调笑道。
程荀微微侧过身子,右手已经握住短刀的刀柄。
“你记错了,我不是他的女人。”
呼其图魁梧健壮,牢牢挡住了唯一的出路,程荀不敢随意激怒他,只能兜着圈子与他说话,试图拖延时间,寻找生路。
“你和瓦蒙什么关系?”
呼其图哂笑一声,“汉人,这可不是女人该管的事。”
说着,他驾马朝她走近了几步。
程荀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再动。可见他没有再靠近的意图,又大着胆子问道:“瓦蒙带兵攻打紘城,紘城安危与我性命相关,我如何不能管?”
话音刚落,呼其图忽然仰头大笑两声,随即收起神色,望着程荀的眼睛,阴恻恻道:“晏决明当年闯入王庭,杀了布日,鞑靼何等奇耻大辱!你又怎么确定,我不要你的性命呢?”
下一瞬,呼其图猛然驾马冲到程荀面前,半身探出马背,手臂一捞,便抓住程荀衣领,轻松将她拉到马上!
程荀的反应也极迅速,在他冲向自己时便抽出了后腰的短刀,当即朝他身上一挥!奈何呼其图眼疾手快,直接将她右手的短刀打落在地,长臂一转将她面朝下扔到了马背之上。
那瞬间发生得太快,程荀只觉手腕被呼其图一掌震得发麻,腹部狠狠磕在马背上,霎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女汉人,胡刀可不是这么拿的!”
呼其图放声嘲弄,当即拉紧缰绳、调转马头朝街口疾驰。
程荀头朝下挂在马背上,发晕的脑袋不停撞在马肚上,待反应过来时,眼看呼其图已纵马奔驰到岔路入口。
耳边还回响着他的讥讽,程荀在起伏颠簸中努力稳住身子,手伸向前腰,艰难抽出匕首,趁呼其图不察,抬手便刺向他的右侧大腿!
刀尖刺破厚实的羊皮侧摆,不深不浅地刺入肉里,呼其图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拉紧缰绳,可程荀不等他反应,使出全身拔出匕首,在呼其图将自己推下马前,狠狠刺入了身下黑马的后臀!
黑马凄厉地嘶吼一声,在缰绳的拉力下,前蹄先是高高抬起,而后疯狂甩动后臀腿,竟将二人统统甩到马下!
呼其图马术高超,试图稳住狂躁的黑马,可被程荀刺中的大腿却使不出力,一时不察,竟被黑马掀翻在地,混乱中被马蹄踩中下腹。
一瞬剧烈的疼痛后,他身子蜷曲,只能抱住腹部,浑身汗如雨下,连痛呼都发不出声。
程荀早有准备,抬起双臂护住头,身子重重砸到巷子墙壁上,一声闷哼后又滚落在地。
而在她倒地前那个刹那,竟冷不丁想起今夜李显将那把短刀递给自己时说的话。
后背传来意料之中的疼痛,她眼前蓦然一白,意识也不知何去了。
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匕首还是比刀好用。
第154章 重逢时
意识再度回笼时, 程荀竟恍惚觉得自己是刀匠手里的铁,千磨万锤还要淬火炼化,不被打出个削铁如泥的锋芒,这日子就永无尽头。
身体没有一处不疼痛, 从头到脚, 各处都不听使唤, 又活像个没烧成的泥塑, 只能软塌塌地瘫在地上。
程荀脱力地趴在墙角,嗓子眼里满是血沫,鼻腔充斥着雪泥与血气的腥味。一只耳贴在冰凉的石砖地上, 在一片混乱无序的嘈杂声中, 时间好似被无限度拉长了。
不知为何, 大地深处竟传来地动般的脚步声,程荀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她缓慢地眨眨眼睛,在贯穿始终的心跳声中,想起了今夜发生的一切。
心跳猛地一颤。
她艰难地抬起头, 视线在昏暗的小巷中游移几下, 终于看见倒在不远处的呼其图。
呼其图仍旧蜷曲着身子,双臂紧紧抱着腹部,嘴里不断□□着。
而在二人中间, 静静躺着那把被呼其图打落在地的短刀。
见他还没死,一股熟悉的心悸在胸膛中作怪,整个身体都不由得颤抖起来。但她知道, 这并非全然的恐惧, 是紧张、是亢奋、是窃喜。
她窃喜, 意识不过短暂出走片刻。
她窃喜,是她先一步清醒了过来。
程荀双手撑住地面, 疼痛与脱力激得她两眼发黑,在铺天盖地而来的眩晕感中,她强逼着自己朝前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
鼻尖忽而感受到一丝冰凉,天上又细细密密飘起飞雪。地面早已结了冰,尖锐的冰刃划破手心,手腕也被地上凸出的石子磨出血痕,她爬过处,地上深深浅浅地染了几道血痕。而她两手僵直,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
四步,五步,六步。
呼其图在不远处重重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像已经缓过那阵疼痛,紧绷的身子也逐渐松弛下来。
机会转瞬即逝,短刀近在眼前,程荀咬紧牙关,加快匍匐向前的速度,伸出手拼命向前去探,眨眼间,指尖已经能碰到刀柄——
可说时迟那时快,呼其图竟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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