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鲜(科举): 35. 混乱【捉虫】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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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这么着,被护送出来的郭腾也被人趁乱踢了好几脚,肖清芳等人仍是意犹未尽。

    再看受害人秦放鹤,嗯,全须全尾,没破相,就是行走间微微有些不顺,估计是扭着筋。

    “你身上不好,坐吧。”周县令和颜悦色道,又叫人上茶果,还叫了大夫来验伤。

    后头的孔姿清也坐了,余者都站着。

    亲耳听大夫说没有大碍之后,周县令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好好,没有大碍就好。

    秦放鹤道了谢,才要开口,却见周县令一摆手,“你有伤在身,不必多言。”

    又看一派坦然的孔姿清,“……”

    算了。

    最后,周县令的视线落到齐振业和牛士才身上,“你们细细说来。”

    郭腾还试图狡辩,然人证物证俱在,全然无用。

    周县令本就因之前种种对郭腾感官平平,如今又闹出如此荒唐大事,更是厌恶至极。

    今日他因嫉妒便对同窗痛下杀手,来日若对自己不满,难不成也要杀了本官?

    况且那秦放鹤才入了知府大人的眼,你就要在本官的地界上见血,岂非要陷本官于不义?!

    着实可恶!

    周县令用力往桌上一拍,指着郭腾臭骂道:“你枉读圣贤书,屡屡受挫不思自省,竟胆敢当众做出这许多伤天害理的混帐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如此下作,留你不得!本官会亲自向知府大人请罪,必要革除你的功名!”

    书读得不好还可以补,可人一旦从根儿上就坏了,那是真没救。

    革除功名?!

    郭腾脑中嗡的一声,犹如当头挨了一棍。

    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见官不跪了,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忍着疼痛膝行上前,苦苦哀求道:“大人饶命,学生知错了,学生当真是一时糊涂,当时真的只想吓唬他一下,只是吓唬一下,他不是也没事么?学生真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宽恕这一回,学生知错了!”

    能杀人的事,周县令不打算给第二次机会。

    “你是真的知错了么?本官看却不尽然!你只是在心疼自己的功名!如此栋梁,本官不敢要,朝廷也不敢要!”

    顿了顿又斥道:“日后也莫要以读书人自居,本官听了都羞死了,圣人也没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学生!”

    真是越看越糟心,越想越窝火!

    若是寻常事,或是对寻常人,起码可以想个法子遮掩一二。

    但这厮竟偏偏对着秦放鹤下手!

    还是蓄意谋害!

    哪怕未遂,也更改不了他曾下杀手的事实!

    此事必然瞒不住方云笙。

    既然瞒不住,少不得自己第一时间请罪,总比方云笙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好。

    幸亏还只是个秀才,一地知府便有权革除,不然若报上去……

    但……还是生气!

    为什么此等蠢货偏偏出在自己辖下!

    郭腾浑身发抖,竟当场哭了出来,“求大人开恩呐,学生,学生会被父亲打死的,他一定会打死我的!求大人开恩呐!”

    之前被乙班同窗羞辱时,郭腾没哭;被孔姿清当众鞭打时,他没有哭;被肖清芳等人堵门大骂,颜面无存时,他还是没有哭。

    但现在,他哭了。

    由此可见,郭腾对父亲的恐惧当真深入骨髓。

    就在有人面露不忍时,一直未发一言的秦放鹤幽幽道:“所以,你害我不成,还想炫耀自己有爹么?郭兄,杀人诛心,你好生歹毒啊!”

    郭腾:“……”

    他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瞬间回神,对哦!

    可怜的小秦相公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如此才被人欺辱!

    可恶!

    周县令看着郭腾那张脸便心生烦闷,当下没好气地一抬手,叫衙役将他拖下去。

    如今看来,真不愧是方大人,到底慧眼如炬,一早就窥破此人德行有缺,难当大任。

    才是个秀才便如此猖狂,若果然点了廪生,莫不是要上天!

    早知今日,当时自己就该加把火,直接给他撅了……

    说起来,一同被按下去的还有谁来着?如此前车之鉴,最好先留意着!

    稍后散了,孔家的人来请孔姿清回去,说是老爷子有话交代。

    天色不早,城门都关了,牛士才等人暂且在衙门前院将就一宿,秦放鹤跟着齐振业回家住。

    路上齐振业还嚷嚷着要杀羊,秦放鹤无奈道:“可饶了我吧!”

    明儿一早起来,他身上必然淤青,不知多久才能消退,怎好再吃那燥热的发物?

    齐振业砸吧下嘴儿,“也是,等你好了再吃不迟。”

    因说起吃食,秦放鹤不禁想起白日肖清芳带人围堵一事,由衷感慨道:“那锅红烧肉真没白给啊!”

    齐振业哈哈大笑,摸着下巴道:“别说,肖清芳那厮行事颇合饿的胃口!”

    平时看着就疯疯癫癫的,有事儿那小子是真敢上哇。

    因方云笙那边尚未回信,县学象征性给几个参与斗殴的学生停课三天,以示惩戒。

    而秦放鹤作为受害人,单独有病假,期限自拟。

    故而两人回到县学后,一时间竟有些无所事事。

    秦放鹤是个闲不住的,主动找到了齐振业,让他教自己骑马。

    齐振烨惊讶地望着他,“你不疼吗?不怕吗?”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坠马当天反而是最不疼的,休息一夜,身子慢慢回过味儿来,第二三天最难熬。

    秦放鹤诚实地点了点头,“疼”。

    非常疼,早上起床时他对着镜子看了,后背上一大片青紫交加的淤痕,都有些肿了,稍微牵动着就疼。

    甚至身上的钝痛倒还好,他坠马的时候因怕撞到头,所以拼命往上抬,结果抻到颈肩那一片的肌肉和筋脉,现在脑袋后仰时完全无法发力,起床抬头时都是自己手搬着脑袋起来的。

    但是都可以忍耐。

    秦放鹤意外问了齐振业一个问题,“昨天的情形,若换作是你或孔兄,是不是就不会坠马?”

    其实齐振业是想安慰他的,比如说你刚学,比如说你年纪小,我小时候也坠过马之类的,但是对上秦放鹤平静的眼神,突然就什么理由也说不出来,“对。”

    换做是他或者孔姿清,都不会坠马。

    因为他们足够有经验。

    “这就够了。”秦放鹤点点头。

    归根结底还是他太弱了。

    这就是他和郭腾最大的不同,也是打从一开始就觉得郭腾不值得同情的原因:

    同样遇到挫折,前者只会一味埋怨对手太强抢了自己的风头,但秦放鹤却会反省是自己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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