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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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的真相, 然后再做决定。

    但当她循着檀问枢的踪迹找到这里,看见曲砚浓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必须以秘密换取真相。

    曲砚浓不是那些上清宗修士,“通情达理”和她从无关系。她不接受任何交易, 也谈不上体贴,这世上的一切都理所应当地为她让位。

    不能让曲砚浓满意的人, 也无法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

    唯一悬而未决的是,蒋兰时是否必须得到她想要的真相?

    “确实是演出来的。”蒋兰时毅然说,“这是我和他共同的决定, 并非他一意孤行。”

    曲砚浓渊默地望着这位久负盛名的四方盟大长老。

    “为什么?”她语调平缓,不含情绪地问。

    季颂危从义薄云天变为爱财如命,是个漫长的过程,早有征兆、越演越烈, 最后滑向他们谁也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最初,他只是拿起了算盘而已。

    他原本就不是只会讲义气的傻大憨,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精明聪颖的人, 只不过他没有像檀问枢或戚长羽那样选择把精明贡献给自己的利益,而是选择将自己的精明献给散修联盟、献给更多人。

    当他拿起算盘,开始精打细算的时候,没有人想过这是沉沦的开始,他的朋友、追随者们都在敬佩,都在欢呼,因为他们相信季颂危会像从前一样利用聪明才智,带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

    乱时需要拿上法宝,保住他们仅有的那一点东西,而混乱过去后,就该拿起算盘,把拥有的东西变多——仅此而已,无需质疑。

    没有人质疑,每个人都相信,连曲砚浓和夏枕玉也深信不疑。

    那是一、千、一、百、多年前。

    季颂危和蒋兰时骗了她、骗了夏枕玉、骗了五域所有人一千一百多年?

    “为什么?”曲砚浓加重了语调,不带情绪地重复。

    她要知道为什么。

    一千多年前,季颂危应当还是清醒的,并没有沉沦入道心劫中,更遑论根本没有道心劫的蒋兰时?

    他们是清醒地做出了欺瞒整个五域的决定。

    为什么?图什么?

    蒋兰时是个性格很火爆的人,整个望舒域都知道她是急性子,嘴里能喷火,人是极好的,但那个性子实在叫人发慌。

    惹不起,吃不消。

    然而此刻她站在曲砚浓的面前,被曲砚浓一字一顿地追问,能喷火的炮仗竟哑了火,面露难堪,仿佛要酝酿一下,才敢面对真相。

    “为了解决道心劫,为了解决山海断流。”她硬声说。

    曲砚浓哑然。

    她想过很多阴谋诡计,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解释一下。”她说。

    一旦做出了决定,勇气和决断便重新回到了蒋兰时的体内,即使再难堪,她也决然地开口,“当初夏枕玉告知了道心劫的事后,我们便一直在搜寻相关的典籍,发动了很多朋友,但也只能找到语焉不详的片段。”

    仙魔对峙激烈,无论是仙门还是魔门都更替频仍,除了上清宗,再无任何一家保留了完整传承,因此早在曲砚浓还是个小魔修时,上清宗便已是仙道圣地了。

    “那时你还没有建起青穹屏障,即使你们三个昼夜不停地填补虚空裂缝,也只是勉强维持,令天地不至于破碎。”蒋兰时的话又快又密,倘若不认识的人,或许还会以为她是咄咄逼人,“我们都很忧虑,担心你们三人都沉沦于道心劫,那这方天地就真的完了。”

    “季颂危跟我说,上古千万年,如今却没有任何一个化神修士在世,这只能说明化神修士的寿元似长实短,看似无穷无尽,实际上很快就会陨落在道心劫下。”蒋兰时神色紧绷地说,“他说,要早做打算,否则五域将危。”

    化神修士不是地里的韭菜,并非一季固定出一茬,有时千年不出,有时一出就是好几个,谁知道下一个化神修士什么时候出现?

    倘若他们三人陨落,谁能接过这重担?

    “季颂危说,与其留待后人,不如以我为终。”蒋兰时声音冷硬,却高低起伏,情绪激荡之下,显得格外不自然,“这一代的问题,就要结束在这一代,不必留给后来者。”

    他要结束这天倾地陷。

    “我们等了一百年,观察他在道心劫中显现的征兆。”蒋兰时说,“我们猜他的道心劫是过于执着义气,明明懂人性,却忽视人性。所以我们最后决定让他改弦易辙,试一试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道心劫直指本心,那就顺势而为,改换思想。

    人心易变,难道他就不能改?

    常人有什么不对,不也是知错就改吗?

    谁说面对道心劫就一定要苦熬苦等,撞运气一般等待一个不知是否会来的契机?

    仙魔对峙残酷,他不认。

    道心劫直指本心,他也不认。

    “我们并不想骗任何人,但又怕知道的人太多,人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也许这自我对抗就没有用了。”蒋兰时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是有意骗你和夏枕玉,绝不是!”

    曲砚浓已忡然失语。

    对抗道心劫,改变自己的本心。

    她从没想过季颂危玩得这么大、这么疯狂。

    “如果他的道心劫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呢?就算是,怎么能保证反其道而行之就能解决?”曲砚浓有太多的问题,然而她说了两个就停下了。

    因为她和季颂危是同一类人。

    她在神塑前许下誓约时,也毅然决然,宁愿拼尽一切撞出一种可能,绝不考虑代价和失败。

    他们本没有路,所以赌上一切,只为试出一条路。

    季颂危输得很彻底,可她也没有赢。

    她验证出一条错路,可眼前还是无路。

    走投无路时,只能撞破南墙。

    蒋兰时也平静了下来,回答她,“因为来不及。”

    谁也没想到曲砚浓会设下青穹屏障,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是怎样设下了那道屏障。

    在她献上寿元发下誓约之前,没有人能预见这一千年的安稳。

    就算有人知道誓约,也没有人能猜到,居然有人愿意献上自己的寿元,来换取一道注定会破碎的屏障。

    如果季颂危能预见未来,也许他会更耐心一点。

    但他不能。

    都是无头苍蝇,谁能不撞南墙?

    曲砚浓默然无言。

    蒋兰时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除了他,只有我知道。”她急迫地说,“他要改弦易辙,必须有人协助,否则四方盟人心不稳。”

    只有蒋兰时能帮他。

    她人品可靠,见事分明,声望虽然不及季颂危,但朋友遍天下,认识她的人都念她的好。只要她坚定地相信季颂危,四方盟就不会散。

    于是她保守秘密,千年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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