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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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问枢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通过那模糊不清的视线观察她的神情——这不对吧?

    在他的印象里,曲砚浓分明应该被他的话惹恼了才对啊?

    她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与他、与魔门相关的一切,明明她自己就是魔修,却永远痛恨自己、痛恨周围的一切。

    她该否认、恼怒,而不是承认、平静。

    檀问枢转瞬就想通了。

    他认识的是一千年前的曲砚浓,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曲仙君,人有了主宰一切的力量和地位,当然可以蔑视一切,曲砚浓现在已经不需要否认自己身上的魔门痕迹了。

    略有失策,但这毕竟只是第一步,檀问枢的温情还有下文。

    曲砚浓不再排斥魔门,这对檀问枢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

    早已过气的魔君仿佛泄了所有的力气,完全地瘫软在黄沙里,即使脸上的鞋底已将他的脑袋一半埋进了沙砾中,他也无动于衷,仿佛已无谓生死。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曲砚浓问。

    檀问枢眼底带了几乎疯狂的笑意。

    “潋潋,你已成了我。”他说,“仙修魔修,不过是最无所谓的东西,你是我的徒弟,是这世上最像我的人。你痛恨我,却也成为我。”

    “杀了我吧。”他说,“你会发现我永远不死,我将活在你的魂魄里。”

    曲砚浓定定地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

    一个倒霉金丹的脸,完全檀问枢式的神态。

    让人寒毛竖起的愉快笑容,永远在找乐子的眼睛。

    她曾深恨的“无谓”。

    “我说的不是这个。”曲砚浓沉吟着,似笑非笑地望着檀问枢,“我要问的是季颂危的秘密,师尊,你说什么呢?”

    檀问枢的笑意再次僵住。

    ——这不对吧?他都这么说了,她还不生气?

    不生气,就代表着完全不在意。

    不在意,就意味着动起手来不会犹豫。

    檀问枢当然不想死。

    对着曲砚浓说“杀了我吧”,只是他激怒曲砚浓的策略,他想要挑起曲砚浓的回忆,无论激起的是恨意还是怒意,无论这回忆会让她怎样折磨他,只要她决定先不杀檀问枢,檀问枢的算盘就打赢了。

    但檀问枢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曲砚浓竟能如此淡然。

    他都说出“他活在她的魂魄里”“她已成了他”这种话了——这都不生气?

    这还是他那个性如烈火、一身反骨的徒弟吗?

    檀问枢对上曲砚浓的眼睛。

    那双澄静的眼睛里,闪烁着他最熟悉不过的戏谑光辉。

    一双看乐子的眼睛。

    没有一点怒意,只有掌握一切的笃定。

    她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的两次态度转变、他的唱念做打,她全都了然于心,既不愤恨,也不苦痛,更没有他想要的一点师徒情,只有欣然的观赏。

    如果说在此之前,檀问枢说她长成了自己的样子是骗人的,那此刻他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面对另一个自己,唱念做打是完全没用的。

    “对对,是忘了。”檀问枢麻利地说,“瞧我这记性,老糊涂了。”

    曲砚浓唇边带笑。

    她对檀问枢的态度骤变完全不意外,她的好师尊就是这么一个灵活的人。

    “是不是因为魂魄残缺,脑子不好使了啊?”她关切地问候师尊。

    檀问枢一点磕绊都不打,“谁说不是呢?那钱串子还总是压榨我,让我给他卖命,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和他没关系,都是季颂危的错。

    曲砚浓笑意更深。

    “怎么会这样?”她循循善诱,“师尊,你在碧峡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没藏点五月霜?怎么不给自己用呢?”

    檀问枢开始喊冤,“我是藏了一份,但被季颂危夺了去,他这人实在不是个东西。”

    所以他是被季颂危利用了,所有事都得怪季颂危。

    曲砚浓挑眉。

    季颂危手里果然已经有五月霜了。

    先前她就隐有猜测——季颂危真的只想要他山石吗?

    他自己手里就有一壶金,又不惜出大力夺取他山石,那三圣药中的最后一味五月霜,他又要不要呢?

    季颂危想要五月霜也不会向她求。

    她没有夏枕玉那么厚道,脾气也远比夏枕玉霸道得多,听了他的请求后,必然会追根究底,季颂危但凡有点鬼就不敢求到她面前来。

    唯一有可能给季颂危提供五月霜的人,也就只有曾经的碧峡魔君,她的好师尊檀问枢了。

    曲砚浓直起身。

    她仿佛一瞬对檀问枢失了兴致,方才那种循循善诱的姿态也完全不见了,只剩下漠然。

    檀问枢心头一紧。

    “季颂危的道心劫有大问题!”他语气急促,生怕曲砚浓下一瞬就要把他杀了,然后直接去找季颂危对峙——他是想让季颂危倒霉没错,但他还不想死,“他早就失控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保持着一点理智,没让你们看出来。”

    曲砚浓看向远方。

    “是吗?”她问,“为什么呢?”

    檀问枢不知道。

    但有人知道。

    “因为爱财如命根本就不是他的道心劫。”茫茫黄沙里,有人黑衣纱笠,微有迟疑,但很快就一把扯下了脸上了纱笠,大步走近。

    曲砚浓等了她很久。

    同檀问枢东拉西扯那么久,蒋兰时终于找过来了。

    “那他的道心劫是什么?”曲砚浓问。

    “我不知道。”蒋兰时说。

    曲砚浓皱起了眉头。

    蒋兰时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曲砚浓,好像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檀问枢,这忐忑很快又变成了决然。

    “没有什么爱财如命。”蒋兰时说,“这是我和他演的。”

    第163章 黄沙三覆(二十)

    曲砚浓晋升化神后, 很少有这样震惊的时刻。

    炽风燥热,黄沙漫漫,她如一尊玉雕, 镇定而默然地静立在风沙里, 慢慢地问, “什么?”

    什么叫做“这是我和他演的”?

    她不是听不懂这句话,但此刻她感觉自己确实听不懂它。

    季颂危和蒋兰时是疯了吗?

    还是说,她的道心劫已如此严重,悄然将她心里的某种“正确”替换成了“疯狂”, 所以才会费解?

    蒋兰时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的。

    她还不确定究竟该不该说给曲砚浓听,她需要从檀问枢那里补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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