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 8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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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贺卡,纤长的两指将其展开,「熔熔」二字是斜着的花体字,形体浪漫,但这二字却又浓烈而有力量,恰如花,正如人。

    崔榕尖叫一声,抱着花瞥过脸,过了会儿,用指腹在眼上抹了一抹。

    任延仰头扶额,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原来看安问被所有人都喜欢的心情:欣慰,为他高兴。

    现在:这人怎么乱释放善意啊?怎么对谁都这么好?作为男朋友除了能亲他抱他干他,就没别的特殊性了是吗?

    又一想到安问这会儿还不会说话,要是能说话了,还能安安全全稳稳当当地放在清华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周末送他去沈喻的心理诊室时,脚步却没有任何迟疑。

    助理接待他们,给两人倒上茶:“上一位客人耽误了会儿,请稍候。”

    三间诊室有单独的候诊区,用玻璃和百叶帘隔开,私密性做到完美。安问捧着纸杯,感受着杯壁上传来的温热,紧张的情绪也渐渐升温。

    杯子被轻轻放下时,没有任何声响。他蓦然站起身,打着手语:“不然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任延拦住他:“你不想说话?”

    安问点头又摇头,从咳嗽声中能听出嗓音微哑,扁桃体发炎了。他这一周感冒都办好不坏地拖着,也许是竞赛训练的强度太大,脑袋也始终昏沉浑噩。

    任延牵住他的手,让他在沙发上重新坐下,继而蹲下声,微微仰起脸,深邃的眼眸里视线认真:“其实昨天晚上我失眠了。”

    安问懵懂地睁了下眼,病着时他老是犯困,薄薄的眼睑止不住地披下来,现在是强打精神。

    “我想的是,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的见过你会说话的样子,听过你的声音,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是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以后,或者一段疗程后的某一天,我陪你走出这扇门,走到午后的太阳下,你就会说话了,那个只属于我的会说话的安问,就变成了所有人的安问。想到这一点,我睁着眼到天亮。”任延勾了勾唇,“我是不是很自私?”

    安问亦跟着抬了下唇,轻轻地摇头,轻轻地眨眼。

    “但是,日出后听到鸟声,我忽然想,我宁愿你是所有人的会说话的安问,也不愿意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小哑巴。”

    ?第八十 七章

    沈喻医生的心理诊所静谧得像一座午后的教堂,一切声音都被暖调纯白的墙壁吸收,而一间一间分隔开的诊室,就像是教堂的告解室,沈医生坐在小小的窗口后,听着每一个病人小心翼翼地告解着心底的罪恶、惶恐、谎言与懦弱。

    安问心里捧着茶杯时,心里就想着这些电影般的画面,直到沈喻的助理再次来请,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安先生,沈医生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助理是女性,讲话声音语调温柔而专业,像是专业训练过。随后转向任延:“任先生可以在这边休息,有消息我会随时通知您。”

    就诊登记和手续是早就办好了的,安问放下茶杯,显而易见地深呼吸,惹得助理对他微笑,“不用怕。”

    任延起身,两人在助理的注视下抱了一下-

    沈医生戴眼镜,很年轻,镜片后的双眼平静温和,但令安问想到手术刀。听闻许多明星也在他这里做心理建设和疏导,但出于隐私保密,人们并不知道有谁,八卦里流传得最多的,就是从花瓶走向影帝的柯屿。

    有一天深夜,安问和任延在影音室里看了他的代表作《偏门》,见到沈喻的第一眼,心里略过念头,觉得沈喻是被柯屿这样一位演员所信任的,所以当然也值得他和任延信任。

    “请坐。”

    沈喻请他坐,继而起身给他倒温水,坐下时,两腿闲适搭着,双手交握在膝前,姿态如同闲聊。

    “是从几岁开始不会说话的?”

    安问比了个“七”的手势。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么?让你觉得印象深刻,或者某一个深刻,某一个画面,它出现在了你脑海中,停留在了你记忆里。”

    安问思考着,神情染上歉意地摇摇头,随即给他看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那是他拍摄的日记。

    “你的院长奶奶问你,为什么最近话这么少,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你想回答,却忽然开不了口,”沈喻垂眸看着日记里的字句,复述出来:“所以并不是忽然说不出话,而是渐渐地有了迹象,只是你自己并没发现,直到这件事被旁观的人戳破,至此,你才真正、彻底地在主观上无法开口。”

    沈喻打了个响指,屋子里声控的一盏吊灯倏然灭了,又一个响指响起,灯亮起,“潜意识与主观意识,有一道开关的桥梁,就像这个响指之于这盏灯。

    待走得够远了,安问才伏在任延肩膀笑。任延也笑,几乎脱力,哄着安问让他别乱动。

    都感冒了,当然不能吹风。任延叫了车,安问让他先去花店一趟:「我定了一束花。」

    “送给我的?”任延想了半天,没想起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到了地方,花束早已包扎好,深玫粉色的欧月层层叠叠,花的直径很大,花型如碗,浓烈但不俗。任延指尖抽出里面香槟金卡片,鼻尖萦绕进香水,上面写着:「熔熔」。

    任延:“……”

    得,弄半天送他妈的。

    安问点头:「家里人一切安好。」

    这样的身世,显而易见有着蹊跷。作为心理医生,沈喻听过了太多的豪门秘辛,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晗了颔首:“任先生来咨询的时候,提到你在某些情况下会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

    安问:「喝酒的时候。」

    “你酒量怎么样?是醉到失态后会说话,还是微醺?清醒以后,你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

    安问举起倒满温水的纸杯。

    “一杯就醉?”

    安问:「我不记得自己喝醉后发生的事、说过的话,但任延告诉我,喝醉后的我很清醒,记得所有事情,也有理智,并不会胡言乱语。」

    他一边打字叙述,沈喻一边在病历本上写写停停。笔尖刷刷的声音轻柔而稳定,仿佛是在画一卷没有尽头的曲线。

    那些声音恒定摩挲着安问的大脑,与身边座钟的嘀嗒声交织。

    脑海里出现了一根电话线般的黑线,一直反复,又像一团毛线,线头不停被扯出,他像西西公主一样蹲在线团旁,身体忽大忽小,小着时,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漫游奇境的爱丽丝,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放大了,冲他压迫而来。

    好困。

    安问眨了眨眼,四肢乏力起来,感冒对他的影响如此之深,似乎连眼睛睁不开了。

    “只是醒来后的你,什么也不记得。是不是像在一个挂着水幕的洞穴里,你坐在里面,看着外面的一切。外面有一个你在走着,闻得到花香,也吹得到清风。现在你也想走过去。”

    手机从手里滑下。

    “嗯……”

    安问半倚着沙发软榻,脸柔软安适地歪向一侧,身体松弛,哼出一声带有鼻塞鼻音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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