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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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点头:“许是遭报应,有些人两三天就能好的病,结果吃错药,当天夜里就见阎王爷去了,也不知如今在地府哪处遭罪。”

    “对此辈而言,入狱如归家。”烛玉抱剑,斜倚在门边。

    “是了。”虞沛坐在沈伯屹对面,“生前无爹娘管教,只能等死后认刀山作义父,火海为义母了——沈少爷,您说呢?”

    沈伯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他掷开笔,墨水儿泼洒了半页符纸。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么?”他道,“你带仲屿私逃出府,又杀我沈家侍卫无数,毫无愧疚不说,如今又指桑骂槐,到底是何居心?”

    原来早认出她了。

    难怪处处给她使绊子。

    虞沛却问:“指桑骂槐?我骂你什么了?”

    “你!”

    沈伯屹的脸色已经近似铁青,柳叶眼也被气得涨红。

    好半晌,他才喘过气,生硬开口。

    “仲屿的病,我不知情。”

    虞沛怔然:“你不知情?”

    沈伯屹双手负在身后。

    “前些日子爷爷让人送了些丹药过来,说是仲屿回家,这些药是他从御灵宗带回来的。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回家休息,毕竟爷爷寿辰将至。但过了两三天,他一直没露面。直到昨天你掳走他,我才知道他被关在了院子里。

    “如今想来,让他回府应当也是爷爷的意思。他老人家看重门风,因为仲屿他们修为低浅,他向来不喜他们。仲屿受了这等重的伤,在他眼里就是有辱脸面。把他锁在院子里,恐怕是不想叫他的病气冲撞了寿辰。”

    虞沛听糊涂了。

    现在她脑子里塞了两个小人儿。

    左边那个摇着锦旗,告诉她:沈老太爷简直是绝世大好人,舍生忘死!深藏若虚!浑金白玉!

    右边的则扒着她的耳朵:这老头子也忒坏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倒好,为了面子、寿辰,就把自个儿的亲孙孙往棺材里推。

    那方,沈伯屹落下最后一句:“总之,我先前不知晓此事。若我知道,断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两三药钱,我沈家还出得起!”

    他句句在理,但虞沛仍然心中存疑。

    “沈舒凝和沈叔峤都知道沈师兄伤重,你却不知?”

    沈伯屹冷着脸反问:“你觉得父亲会让我知道这种事吗?我要真想害仲屿,怎会由着你把他安置在这客栈里!”

    虞沛看一眼烛玉。

    ——能信吗?

    烛玉用眼神示意。

    ——不可轻信。

    虞沛偏回脑袋,看着沈伯屹。

    “我先前便说了,沈家事与我无关。你这药是如何来的,我也并不关心——我找你,只是为了打听那邪物。”

    整那么麻烦干嘛。

    沈老太爷是好是坏,跟她捉邪物也没什么关系啊。

    沈伯屹态度没变:“我也说了,我不知道。”

    跟这人说话就像是在嚼石头,硌得人脑袋疼。虞沛懒得再与他搭话,抛下一句“今晚我守二楼”,便离开了-

    那邪物神出鬼没,又来去无痕,着实不好捉。夜里,除了沈家两兄弟和婵玥,其他人都歇在一楼大堂,虞沛又给每人发了一张传讯符,只要撕开,她就能知道。

    她则和烛玉守在沈仲屿左旁的房间里。

    月色渐升,虞沛趴在桌上,盯着跳动的烛火。

    “你说,那沈老太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没见过他。”烛玉解开外袍——方才查看尸水时,他身上不小心沾了些。净尘诀虽能弄干净,但他总觉不适。

    “我也没有。”虞沛一手撑脸,“其实我更相信婵玥仙君和掌柜,但他们见到的到底是一二十年前的沈老太爷,万一他性情大变了呢?”

    烛玉单手扯开中衣的系带,瞥过视线看她。

    “他的性情变与不变,与那怪物有何相干?”

    “我是觉得奇怪,当初他为什么只封住了邪物,却没杀死它。”虞沛说着,侧过脑袋,“要是他是个人面兽心的,豢养邪物也就不稀奇——”

    话音陡止。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烛玉一手拎着单衣,发尾尖垂在线条漂亮的肩胛骨上。

    他倒是坦然:“怎的了,又不是头回看见。”

    虞沛叹气。

    以前是见过。

    但上一回还是在十岁出头的时候好吧!

    想到这儿,她又看了他一眼。

    少年人的身躯远不似看起来那般单薄。

    相反,覆在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流畅、有力,跳跃的烛火在上面映出浅浅的影,使那线条更为深邃。

    “烛玉,”她皱皱鼻子,“你好像和以前长得有些不一样了。”

    烛玉将单衣与外袍丢在一起,顺手拿出一件薄衣。

    “人都会变——你方才还说过。”

    “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虞沛琢磨着,却说不上来。

    人都会长大,这是常理。

    小时候个儿矮的,指不定哪天就往天上冲了。瘦得跟小猴儿一样的,也有可能长成五大三粗的汉子。

    而烛玉……在她印象里,他一直是出类拔萃的那个——无论皮相还是身形,所以她很少关注到他的变化。

    现下一看,才发觉他和她记忆中的小孩儿已大不相同。

    但这变化,与变高变胖或变瘦变壮又有些不同。

    “沛沛,”她正想着,烛玉忽开口,“你还要盯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喉咙发干,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然。

    虞沛无辜眨眼:“好看的东西看得久些也不行吗?”

    她是真不觉得有什么,说话时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烛玉半晌没说话,一张脸掩在暗处,看不分明。

    “你觉得好看?”他问。

    虞沛诚实点头。

    这种线条勾勒出的美感,与她看花看草,看树看天并无区别。

    烛玉尽量把呼吸放得平稳,攥着单衣的手却绷得很紧。

    “沛沛,你不当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虞沛一怔:“什么眼神?”

    她冒犯到他了吗?

    烛玉却道。

    “看待幼时同伴。”

    他在沉沉夜色中盯着她。

    “或是个毫无威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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