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无别事: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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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一手公文也写得灿若舒锦,无处不佳。

    这边跟上司联络完,沈恩知到楼上的小包厢找贺思承。他蓝牙耳机丢在一旁桌角,许是耗光了电,正一边漫不经心在手机屏幕上点触,一边开着免提跟人通话:

    “行了行了,妈,巴黎街上现在美女遍地,我给你追一个当儿媳妇行不行?……什么?要华人啊,那有点不好办……”

    沈恩知以手稍稍整理领口,在他身边落座。贺思承的母亲总追着他催婚,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些年来他爱喝酒爱热闹,潜水赛车极限运动,一径玩儿得昏天黑地,倒没什么心思花在女生身上。相识的日子不长不短,沈恩知从未见他正经有过感情经历,身边全是酒肉朋友,连个作伴的小姑娘也没的沾。

    贺思承嘴里嘟囔着,似乎在手机上刷到什么,指尖忽然悬停,语气胡闹地笑着说:“这个怎么样,盛凌薇,妈您听过没?前两年特别红好像,很漂亮。”

    沈恩知眉心微蹙,眼神变了变,正要开口,通话那边传来贺母有意压低的声音:

    “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你别往外说啊——听说那个盛凌薇,是盛长荣的女儿。成年前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放出来见外人。后来做了模特,盛长荣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思承你听妈一句劝,不该碰的别乱动。模特儿这一行,这儿也露那儿也露,保不齐是怎么上位的……”

    贺思承本就是乱开几句玩笑,鼻腔里轻哼两声敷衍着,旁边忽然伸来一只薄长白净的手,将他的手机掂在掌中。

    旋即是沈恩知的嗓音,气息平顺而自持,却是冷淡口吻:“伯母,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眼睫密匝匝,重重往下撂着。

    电话那边语露狐疑:“……你是?”

    在他们这圈人面前,沈恩知向来气度清贵,称得上是如居云端。

    贺思承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面上很是意外,匆忙问:“恩知哥,怎么了?”

    贺母显然捕捉到这个称呼,遭到打断的不悦立马被一声谄笑替代:“沈恩知吗?抱歉抱歉,我失言了……真是对不住。帮忙带个话,问你爷爷一声好。”

    沈恩知声色发冷:“他老人家行事刚直,最憎人口舌造业,搬弄是非。您当心犯了忌讳。”

    挂断电话,手机搁到一边,碰动玻璃桌台,喀然一声脆响。

    他目中表情激荡,显然余气未消,薄唇一抿再抿,克制自己不至于失仪。

    贺思承目瞪口呆,半晌才说:“真帅啊,恩知哥,平时我最烦我妈滥嚼舌根,我爸不是没了么,我又没法儿跟她犟……”

    他生性单纯,真心觉得解气,就差起立鼓掌。

    握过别人的手机,洁癖隐约发作,沈恩知取过湿巾擦拭手指,这时耳尖微动,听见包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别带到我这里,也别让她听见。”

    “谁?”

    沈恩知抬目,终于露了丝笑:“来了,薇薇。”

    贺思承一仰头。

    方才在社交媒体上刷到的人,正生动活泛地兀立在眼前。

    暗灯晒在她面容上,妆重眼浓,气质高傲,叫人不敢逼视。

    贺思承一时怔忪了,几乎不敢认:“……啊?怎么是……”

    盛凌薇也有些意外。忙完工作,天色已悄然擦黑,于是来找沈恩知汇合。

    倒没想过还有旁人在场。

    沈恩知给她略作介绍:“贺思承,之前家在朝阳公园,壹号院对面。”

    这话含蓄而隐晦,盛凌薇一听就明白过来,略点了下头致意。

    沈恩知回眸望向贺思承,只三个字:“叫人吧。”

    贺思承何等机灵,马上乖巧地打招呼:“姐姐。呃……初次见面……”

    他说着说着,只见两人的手在眼前交握到一起,惊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沈恩知淡瞥他一眼:“应该知道什么不该说吧。”

    贺思承紧着点头。

    他们这一圈人,行事上多有出格,嘴是一个比一个把得严。

    他清了清嗓子,谈起正事:“恩知哥,我这次找你是想问问看,这不是时装周了么,第一次见识,挺感兴趣的。寻思有没有什么门路,让我能在时尚圈蹭上一笔?”

    盛凌薇心里一动:“国内的品牌?”

    “那最好。”贺思承饶有兴致,忙不迭说,“姐姐有主意么?”

    她打开和蒋睦西的对话框,几句话笼统说明。没等多久,蒋睦西推来一张叫月霓的名片,说这是她个人品牌的投资方,大老板。

    盛凌薇转给贺思承,后者千恩万谢地加了,食中二指并着碰了碰额角,潇洒地往外一挥,歪头笑说:“我在北京也有店,姐姐有空常来玩儿。”

    回到公寓,沈恩知说:“我明早要再去意大利开几天的会,然后就该回国了。薇薇,等你回北京……”

    盛凌薇正推窗换气,闻言半掀着眼皮,扭脸轻看他:“等我回北京,做什么?”

    沈恩知淡笑一声,过来细腻地啄她耳背:“什么都做,好不好。”

    “看我心情。”盛凌薇也跟着笑了,微微偏过头,他的唇面擦到香软的发间,“看你表现。”

    前段时间,他们之间相敬如宾的隔膜破裂开来,两个人以真实面目裸裎相对,总归频繁地出现不愉快。

    可是他的宽纵与包容,依然如故。

    日子久了,很难不习惯于他的陪伴,温柔,偶尔的强硬和刺激。

    接下来要分别半个多月,盛凌薇还很是觉出不舍。

    沈恩知启程去罗马那天,她看见桌上留有他随手写的便签。

    ——孤帷冷簟,另楚寒巫——

    在巴黎的第一场秋冬发布大秀最终排演时,盛凌薇在后台见到苏蜜。她一张短猫脸,宽尖下巴,毛发描得浓如深炭,眼长而媚,美黑过的瓷滑肌肤,是一种类似金属品的冷冷宝铜色。

    近两年苏蜜在圈内地位逐年居高。盛凌薇与她阔别已久,得眼再见,发现她竟已经瘦得近乎脱了形。像一面完整细薄的皮肤,密密地缝在一把凛冽骨架上,不允许任何空余和腔隙。

    “有个杂志要我救场,来迟了。哎,他们几个备用人选,都没我咖位大。”苏蜜朝她飞眼,神态依然万种风情,“薇薇,我都没留意,这次开场是你来走呀。我是闭场压轴。”

    盛凌薇听着也不恼,深知她就这脾性。苏蜜虚荣,爱炫耀,但本质相当仗义。当初盛凌薇刚在欧洲正式出道,苏蜜也才被严愫签下,两个业内新人手头局促,短暂合租过一间小公寓,为了省点开销,夜晚挤在同一张床上互相加油打气。

    那段日子盛凌薇从没忘记。好在岁月如驰,两人各自苦尽甘来。

    排演全面结束,时近黄昏。盛凌薇调笑着故意问她:“之前不是说赚到钱了要在巴黎拿下一幢大庄园,买到了没?”

    苏蜜低头让助理在脸上搽粉,闭着嘴不让细末飞吃进去,含糊地说:“这不是正想问你呢?好久不见,大美女赏脸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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