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冷饮铺(美食):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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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与谢辉商量,“这样,我请吴大哥徐大哥帮我找几位铺兵,将这送冰之事作为他们闲暇时的杂活,您看如何?”

    虽然这是虞凝霜给铺兵们提供的有偿“兼职”,但是面对谢辉这个军巡捕统领,于情于理,她?还?是要把?话讲明。

    “我知道铺兵们分三班轮值,每值七个班便休息两天。他们精力和时间很充裕,这么一来一回取冰送冰,想来不会影响他们在军巡捕铺的活计。”

    而且铺兵们强壮有力,比常人更胜任这跑腿儿。

    关键他们都是谢辉的手下,值得信赖。对于谢府来说,即使?他们只是流动的外来人员,也绝对会规行矩步,本本分分的,府中?便不必有顾虑。

    虞凝霜件件分析完,谢辉听得一愣一愣。

    其中?种种,他都没有完全?想到,只能夸赞虞凝霜考虑得滴水不漏。

    他自然也没有拦着铺兵挣外快的道理,两人都觉得此事可行。

    冰窖里冷得待不住,既已经将事情初步定下,众人便赶回地面。

    刚出冰窖,就发现入口处有三五人在等候。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郎君。

    他穿着精贵的深紫色缎衫,一见谢辉便亲亲切切迎上来,逮着他叫“表哥”。

    谢辉眉头?微皱,与他未有过多交流,只道一声“牧之,你又来了。”

    李牧之虽叫一声“表哥”,实则与谢辉并?无血缘关系,而是他伯母的外甥,常来谢府走动,自动自觉就把?谢辉认作了表哥。

    谢辉其实顶烦他,嫌他小小年纪不思?进取,整日没个正形儿,只知道饮酒作乐。

    但谢辉与伯母情同母子,总要顾忌她?的面子。

    李牧之为人也会钻营,见了面就是一迭声的“表哥”,态度极亲近恭顺,谢辉总不能打笑脸人。

    “这是我表弟李牧之,其父为户部侍郎李大人,其母是我伯母娘家三妹。”

    “这位是京巡检使?严大人,与他家娘子虞掌柜。虞掌柜店里要用些冰做吃食,便与我一同来取。”

    谢辉普普通通地介绍完,双方普普通通地见了礼。

    虞凝霜平心平气,完全?只在乎自己的事;严铄冷眉冷眼?,好?像连自己的事都不在乎。

    这两人自然对这位表弟没什么兴趣,李牧之却将两人暗中?仔细打量。

    原来和自己是一个来意啊,李牧之在心里想。

    不过他来取冰,可从?来没得他这位表哥亲自陪同过!

    李牧之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显。

    他换上一个自以为最彬彬有礼的潇洒笑容,殷切搭着话茬,问虞凝霜取了什么冰。

    再?得知她?能从?谢辉手里要到一等冰的时候,李牧之表情便更和善了。

    且他听虞凝霜被称作“掌柜”,取冰是为了做吃食,多少?猜到她?的营生,不禁问“敢问娘子开的是哪家酒楼?”

    论起汴京城中?有名号的酒楼,李牧之可是门儿清,在各处都很得脸。

    他可并?没听说哪家大酒楼是女子开的啊?

    说到底,女子怎么可能有魄力开起酒楼呢?李牧之想,可她?又是由谢辉亲领的,必然来头?不小……

    难道真的是自己消息不灵通了?

    李牧之正在自我怀疑,结果虞凝霜答的却是“吉庆坊一家冷饮铺而已。”

    李牧之的笑容僵住了。

    啊?

    冷饮铺?

    一个饮子铺犯得着用这么好?的冰?这不是暴殄天物?!

    他仗着姨母宠爱,才?能时不时来谢家取一等冰以办宴席,这开饮子铺的怎么也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李牧之忽然想起,似是不止一次听友人提过吉庆坊新开的冷饮铺,他也就不止一次嘲笑过。

    在他看来,一切市井小摊食肆的吃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所有说它们有可取之处的人,则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所谓美食,要当然要去雕梁画栋的大酒楼里,在舞姬艳婢的服侍下,用金盏玉盘享用才?是。

    李牧之霎时没了和虞凝霜、严铄继续寒暄下去的欲求,转而和谢辉热络攀谈起来。

    “表哥,这不是再?过十天就中?秋了吗?小弟今年想到个好?玩儿的!我遍请至交好?友、青年才?俊,准备连开十天流水宴席直到佳节当日。”

    宴席自今晚开始,所以李牧之就是为了晚上宴席来取冰的。

    他也不管谢辉看起来兴趣缺缺,还?一个劲儿地邀请他,话说得很圆滑动听,最后又道,“地点嘛,就在金雀楼。小弟我在那?儿包下一家雅间。”

    金雀楼。

    神游天外的虞凝霜,目不斜视的严铄,同时被这三个字引起了注意,夫妻俩立时一同朝李牧之看去。

    李牧之会错了意,“哟二?位,这是去过金雀楼啊?”

    严铄默默看了虞凝霜一眼?,“……去过一次。”

    李牧之则甩甩袖笑开,“下回去提我名啊,提我名。那?金雀楼的掌柜文四郎是我好?友,让他好?好?招待招待二?位。”

    随意客套两句,他又初心不忘,继续劝谢辉。

    李牧之父亲仕途不顺,家族羸弱,做个侍郎似乎已经是此生巅峰了。

    李牧之本人又非长非幼,而是在最易被忽视的中?间,从?小就要为自己筹谋。这使?得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坚定了讨好?谢辉这个天之骄子的决心。

    从?前邀请谢辉宴饮,谢辉总是百般推辞,这一回可是连着开宴十天,就不信还?抓不住他!

    “表哥,你且赏个脸,就露一面也行。那?金雀楼啊……”

    为了说服谢辉,李牧之尽心尽力将金雀楼夸了个遍,听得虞凝霜直想翻白眼?。

    他最后夸到了金雀楼的饮子。

    “对了,金雀楼擅长做冰碗子,我这些冰也是拿去给他们做冰碗子的。毕竟他们那?冰,哪里比得上咱们府里啊!还?是咱们自己带去为好?,表哥,你说是不是?”

    “但是,他们那?冰碗子的糖汁和配料是真不错。”

    “表哥,你得信我,京中?各家酒楼我都吃过。金雀楼这份儿还?真是最好?的!”

    冰碗子冰碗子冰碗子……

    李牧之还?真是“哪碗不开端哪碗”。

    本来就因为没吃上冰碗子一肚子火气的谢辉,听得如魔音入耳,愈发闹心。

    等最后居然听他说金雀楼的冰碗子是京中?第一,谢辉也不淡定了,气愤地大吼出三个字“我!不!信!”

    李牧之:???

    这怎么还?生气了?

    而谢辉一指虞凝霜,“都说虞掌柜家的冰碗子是京中?最最好?的!”

    莫名其妙被卷入这笨蛋兄弟吵架的虞凝霜,只能努力挤出一个营业微笑。

    也真是难为谢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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