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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大明女医纪事》 60-70(第19/24页)
“见过元辅相公,李侍郎。”张楚城小步趋至,向二人行过躬礼,敬上奏本,“请相公过目。”
张居正掀开,见其上有建议“贤能卓异者仍留地方久任,其才力不堪者,速行论调。”
他沉思片刻提笔批答,边举目望向张楚城:“此论甚在理,厘卿可有提议否?”
张楚城谦谨道:“下官以为不独赏罚须分明,间有才不宜官,官不宜地者,亦当量行更易。”
“地方官升迁应如何?”
“禀元辅相公,下官以为地方官若要升迁,当由抚按官荐举,唯此一路可行,勿为谗言所夺。”
言罢,他瞥向张居正面色,见他眸含嘉许,赞赏道:“厘卿所言甚是,我即刻票拟,及早付司礼监批红下诏。”
他并非固执己见之人,只要不触及他改革底线,群下若有切实可行之良策,他皆会于反复斟酌后倾心采纳,而绝非市井传言一意孤行,专横跋扈。
张楚城深知他脾性,于是作揖告退,却见一内宦打帘进入。
“元辅相公,陛下于文华殿召见。”
张居正即随内宦而去,殿内天子见其至,搁下书卷,举袍角视之:“张先生,请问朕这衣袍何色?”
他一语张居正便知他意图,伏身答:“禀圣上,视之乃紫。”
“张先生错了,这衣袍本是青色,穿久而渝,故而张先生会看作紫色。”
张居正徐徐而道:“此色既然易渝,臣愿陛下寡服之。当年皇祖世宗皇帝不尚华靡,只取宜久者而服,非破敝则不更衣,故其在位久长。”
“张先生期许朕已尽知,然朕不过欲易一常服,耗费并不甚巨,张先生可否允朕?”
他目视地面,并不抬眼与天子对望,声音缓慢却坚定:“臣以为不可,御服之供花费之巨陛下有所不知,此皆取之于民,陛下能节一衣,则民间百姓数十人可有衣交用,而陛下若费一衣,则百姓又有数十人受寒,陛下不可不念。”
朱翊钧嗫嚅双唇,瞳眸中映出御前帝师瘦削身形,似一只栖息于梁柱之侧的鹤,喉头滚动,良久方开口:“……是朕的过失了。”
张居正再请:“臣伏愿陛下惜福节用,效法皇祖,以生民百姓为恤,不可以一己之私而枉顾社稷。”
朱翊钧教他一席劝谏迫得缄默半晌,微笑道:“张先生所言在理,朕知先生胸怀,往后朕再不提奢靡费用之事,徒添生民忧困。”
张居正谢恩告退,内宦躬身送他步下玉阶,脸上挂着谄媚笑容:“圣上待张相公极是爱敬,连御袍更换也需垂询张相公之意,此恩眷隆宠,实乃我朝前所未有。”
“夫君可告诉我,哪个辅臣需要做到你这般事必躬亲?”
“你若一味如此庇护,他便永远只会缩于你身后,指望你为他挡去一切磨折困苦,末了他干脆怠政不理,这下好教你们君臣皆大欢喜了是么?”
耳旁内宦仍絮絮不休,脑内却突然浮起顾清稚斥语。
她鲜少有怨忿时刻,偶有人事令她不悦,亦不过是眼角沾染淡淡薄怒,此番却是一反常态与他发难。
见他沉默不答,只举首仰视天色已暮,内监察言观色,立时闭了口。
“小的即刻为您备马下值。”他曲身。
“劳烦公公了。”
门前顾清稚马车照旧在旁,车夫正半蹲着给马喂食草料,见张居正回府,忙起身问候:“相公回来了。”
他颔首应了一声,撩袍跨入门槛,庭前空荡荡无人,风拂绿竹簌簌作响,那股寥然倏而坠落心底。
唤住一路过侍女:“娘子呢?”
纵他并不认同她所言,他亦不愿两人之间因争吵生出嫌隙,思着或可道歉让她消气些许。
不想侍女却是茫然:“婢子是此间洒扫粗使,并不知娘子在何处。”
“她就在府中,我问你哪间厢房你也不知么?”
“娘子不在府中啊。”侍女眼神露出不解。
“甚么?”张居正以为听错,不禁复问。
“禀相公,婢子只知娘子不在,至于究竟何处,婢子便一无所知了。”
张居正摆手示意她下去,立时唤来管家:“游公,你可知夫人今日去往了何地?”
游公蹙眉,张居正觉他神色亦是不知情,果然须臾,他躬腰致歉:“老奴只知夫人购了路引,晌午即出了门。”
“路引?”张居正心内一窒,脸色霎时发白,“她出城去了?”
游公疑惑:“此等大事,相公难道不知?”
“你不让步,那便等着罢!”
昨夜她最末一语此刻跃出记忆,犹如石子砸落心湖,张居正怔了怔,只觉感官刹那迟钝,身子一僵,周遭景象愈发模糊。
他强自吐息,嗓音发颤:“叫申汝默来!”
“慢着!”他蓦然又唤停了游公才要抬足的脚步,袖中指尖攥紧,喉间压抑怒气,“将张四维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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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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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顷, 二人即至。
下轿时,申时行与张四维刚好对视,张四维沉拢眉梢:“元辅为何夜召我二人过府?”
申时行作揖:“时行不知, 本以为尚书明了。”
张四维微哂:“连你申汝默都不知, 我又缘何能知。”
“时行猜测乃是师相欲以公事垂问我等, 且事关紧急,因此夤夜来召。”
“二位大人, 相公正厅有请。”管家来迎,将二人延入府中, 经过庭院步至正厅, 一道向主人行礼。
张居正回礼, 命仆役端两盏祁门红茶奉于二人之前,白雾随掀盖袅袅而出,遮掩过视线中的主人面容。
耳旁闻得他缓言:“顺天府宛平县县令有报, 官民田共计只剩下二千九百三十五顷余, 原嘉靖末年尚有三千四百二十七顷余, 此数百顷土地皆以赏赐功臣之名一笔勾销, 人丁名实不副,按册则有丁, 服役则无人, 天子脚下尚且地丁萧条,不得不引以重视。”
申时行亦多感悟, 乃答:“回师相, 学生观富者多享无税之田, 而贫者多空输无田之税, 如此贫者愈贫, 富者愈富, 郡县之所以不治,盖因赋役不均,而以豪族所欠赋税强加于贫民,宛平县身为顺天府首县,地丁流失现象亦如此胆战心惊,可见赋役已成朝廷首要问题。”
张四维道:“四维意亦与汝默相合,不平则鸣,不平则易为乱,民安方能邦固,否则横生动荡,皆出于赋税不均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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