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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70-90(第16/28页)
阵前的玄衣少年如触电般倏地抬头。
暴雨如注,炸雷响处,单薄的少女站在城楼上,如枯叶般摇摇欲坠。嗓音尖细,焦灼中带着不安,故意将“遐”字咬得最响亮,拖长的尾音像一柄利刃,直直往耳膜里刺,根本无法忽视。
江雪鸿几乎不曾被人连名带姓地叫过。
多数人唤他“晏五”或“离渊晏五”,同辈唤他表字“企之”,就连师尊也只唤过“闻遐”二字。
“晏”为姓氏,“闻”为字辈,“遐”才是名。
他行事素来谨慎,这一幕,焉知不是孟临川的阴谋诡计?
但一想到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此刻定嵌满了恼色和泪意,他心神微动,竟打乱了所有权宜之计,翻身倒掠而起,跃过层层阻拦,几息工夫便到了城楼之巅。
炽火荡开迷雾,陆轻衣对上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灵台一片空白。
她几乎要以为,他是不顾一切为她而来的。
愣神间,身侧的傀儡兵骤然发难,竟一下把陆轻衣扫出了城墙。
剑柄脱手,身子悬空,风雨如刀子般割在脸上,恐高的小姑娘嘤呜一声,懊悔地闭上眼睛。
江雪鸿说过,濠梁城外的修罗绝域,也是十洲四大凶境之一,何况从这千刃高墙坠落,她就算没被修罗撕烂,也得摔成一摊烂泥。
明明早就知道江雪鸿会把孟临川一剑捅穿,和姜荇共谱英雄救美的佳话,她为啥还要给自己加戏?
……算了,又不是没死过,反正是幻阵,大不了再来一个周目。
霹雳咔嚓嚓乱响,乌云被破开几个口子。青石高墙下黑昽昽一片,好像巨兽般要将一切吞噬,一个黑沉身影却如闪电般毫不犹豫跃下城墙。
剑锋“呲呲”划过青石,少年同雨线平行而下,在石壁上不住借力,速度越来越快,超过了少女下坠的速度,一把捞住了细若蒲柳的身躯。
身前是密如针刺的雷雨,背后是修罗们凄厉贪婪的回声,唯有这个怀抱,温热,坚定,令人心安。
陆轻衣忐忑睁眼。
溯冥剑死死卡在城墙上,周遭断续有碎石落下,少年紧抿着唇,大雨都冲不净周身黏糊糊的血。
跳动不歇的,是她的心,也是他的心。
“晏企之?”
“我在。”
“你疯了吗?”
“还好。”
“手移开,不许渡纯阳之力给我。”
“……好。”
“好”字落下,陆轻衣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少年的脖颈,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活着闯过修罗绝域,为何要为她失了分寸?万一真死在幻阵里怎么办?
雷声渐隐,傅昀冷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拿了个魁首便长本事了,连濠梁城墙都敢跳?”
江雪鸿却是抬头笑了:“有劳大师兄。”
片刻之后,陆轻衣在江雪鸿的帮护下,攀着绳索一点一点往上爬,被水浸透的衣衫沉重无比,鼻子早就不够使了,口中吐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仙途漫渺,十洲寥廓,当年何等风光的玉京三剑,其实是这三个少年人踩着鲜血,一步一步闯出来的。
奈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终究没能走到最后。
城墙上,姜钺收拾完最后一个傀儡兵,回头看到姜荇形容凌乱的模样,忙抚上她脸上伤口:“阿荇别怕,咱们很快就回去了。”
污泥遮不住小姑娘明澈的眼睛,陆轻衣倚在江雪鸿怀里,迟钝地点了点头。
傅昀冷笑道:“里外都翻过一遍,孟临川那杂碎也不知死哪儿去了。”
姜钺也沉了眼:“倒便宜他了。”
“孟临川在水牢。”陆轻衣揪着江雪鸿的衣襟,轻轻插道。
江雪鸿垂眸:“当真?”
陆轻衣从怀里摸出傀儡令,低调道:“他中了魔毒,人给我锁牢里了。”
傅昀灰眸一瞪:“就凭你?”
陆轻衣无辜地眨眨眼,甩了甩手中如假包换的红木令牌:“用事实说话。”
江雪鸿不禁笑起来:“姜三小姐这遭可以记头功。”
风华绝代的脸上湿哒哒的,还挂了彩,却依然很好看,隐约能看到未来睥睨天下的影子。
陆轻衣难得被他夸,有些害羞地别过头。
呆子,她可是抢了他英雄救美的功劳啊。
收拾完残局,姜钺伸手便要接人:“我先带阿荇去医馆。”
陆轻衣本能地不想让别人抱,赶忙往江雪鸿怀里一蜷。
少年微微一愣,抬头对姜钺含笑道:“文默,你三妹妹,我拐走了。”
阴阳互斥(下)
昏暗牢房中,眼含媚丝的姑娘漂浮在半空中,身子是半透明的,隐约可以看到后面的铁栏。她披头散发,尖尖的下巴上都是血水,心口一个窟窿,疤痕血迹遍布腕臂,小腿以下则是一团雾气。
诈尸后,陆轻衣在子夜时分偶尔也能看见一些寻常鬼怪。她见过的鬼不多,比如山间的饿死鬼,还有一个被山果噎死的倒霉鬼,那些鬼大多死得太久,又无人超度,只模模糊糊一团气息,话也说不清楚,很快便要消散在天地间。
可这个姑娘音容历历,躯壳居然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赖着不投胎。
女鬼嘻嘻笑起来:“鬼叫什么?缚魂术而已,连鬼市主都是这么活着的。”
陆轻衣愣了好半天,眼前一亮:“那不就是起死回生?”
“算不上。”女鬼轻飘飘道,“除非有至亲之人自愿献舍躯壳,否则一旦失去阳气供给,迟早要魂飞魄散。”
她突然欺近陆轻衣身前,语气惊诧:“等等,你看得见我?”
陆轻衣望着那只血淋淋的下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讷讷点头:“对啊,看得特别清楚,一看你就死的很惨。”
女鬼盯了她许久,娇笑道:“小妹妹,原来你也不是活人啊。”
陆轻衣问:“我身上也有缚魂术吗?”
女鬼穿回自己的壳里,撑起身,吹了吹指甲,道:“有缚魂术的影子,但绝对不是这种伤神魂的邪术。”
“风烟乱世,屠一城容易,护一人难。”她笑得冶媚动人,“这咒术得耗不少工夫,怕是连天雷都替你挡了。这么小心翼翼护着,莫不是你家仙君舍不得小娘子,等着再续前缘?”
陆轻衣两颊瞬间晕红:“我还没嫁人!”
女鬼悠悠剔着指甲,摇头轻啧道:“这等恩情,不以身相许可不好收场啊。”
两个阶下囚你来我往唠嗑起来,陆轻衣得知对方名唤嫣梨,本是凡间大户人家里惨死的丫鬟,怨念不散,险些化作厉鬼,幸得寻常阁主池幽开解,如今则是寻常阁的管事。
幻境中的情境历历在目,陆轻衣不由问:“你在寻常阁呆了将近百年,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广寒的姑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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