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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127-141(第20/23页)
燃烛高照。
无数青山隔沧海,与谁同往却同归。[1]
道无差等,情有浅深。他的道为的是千万苍生,但情归自始至终只有一处。寻常阁的红阑干,月老庙的姻缘树,晴烟镇的莲花灯,循着记忆的锚点往前走,便再也不会迷失方向。
破而后立的道心一点点重铸,寄雪剑已留给了云衣,江雪鸿便欲寻处铺子临时炼一把趁手的剑。
烧成赤红的铁水灌入模具,打铁的匠人一边擦着汗一边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诶,怎么瞧着要变天啊?”
春寒如秋,阴云诡异地向道宗方向聚拢,江雪鸿也沉了脸色。
天罚怎么会比卜算得还要提前?
等等,除了云衣继承的巫衣半魂,还有一个与巫族有故之人被他略过了——江寒秋。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匠人再回头时,被冰冻的熔炉端正放着一袋光辉熠熠的灵石,炉边人与炉中剑都不知所踪。
“道长,石头不好结账啊!”
*
三日后,上清道宗。
昆吾剑冢忽而涌现剧烈异动,整片地脉都被动摇,插天石剑失去了与元虚道骨的连结,竟碎开道道裂纹。白一羽被排斥出结界之外,被人在半空中伸手扶住。
霜白道服猎猎作响,看清来人,她先是一震,转而正色道:“寂尘,剑冢异动非比寻常,恐怕即将引动天罚。”
江雪鸿提步落在雪崖,俯瞰昆吾剑冢,用那惯常的平静语调道:“巫族一朝被屠,怨魂尽数堕为恶鬼,吸食堕仙江冀神魂并借寄雪剑化生邪灵,潜藏四百年,作祟引魔,不得不渡。”
白一羽也是近日才将往事梳理清晰,当机立断:“你修为未复,速速传讯仙盟。但眼下封印濒危,恐怕仅容一人深入阵眼镇守,此番不如由我……”
“羽姨,”江雪鸿第一次对她用这样亲近的称呼,打断道,“明哲快满百岁了。”
明哲,是白一羽的儿子。
芸芸众生皆有牵挂与羁绊,仙族看似超脱世外,血脉亲情实则也与肉骨凡胎无差。失去母亲是什么感觉,江寂尘再清楚不过。
“果报相因,邪灵借助陆轻衣和我的执念滋养壮大,巫族之怨因道宗罪责而起,也只能由江氏血脉断其源头。”
邪灵最后的选择是以他这副非正非邪、道心尽毁的躯壳为炉,熔尽所有怨气,哪怕云衣借助无色铃转渡尽他的修为,但也只是扬汤止沸。
血玉借助巫衣恶魂生灵,必会对上清道宗展开无止无休的报复。前世陆轻衣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不彻底了结这场因爱而起却以恨收场的轮回,云衣也会在未来再次走上这条毁灭之道,生生世世,无限循环。
白一羽深知其中利害,迟疑道:“可你的道心……”
“昆吾剑冢本就是寂尘的无贷之责。”江雪鸿抽出还带着凡间铁水温度的崭新佩剑,神色含了释然,“您放心,我已经能够看到剑铭了。”
走这一趟人间路,那只呵护过花蕊、抚摸过幼猫的手,终于能够重新拿起剑,两百年来只见血腥的眼也终于重新看清了金色铭文。这条死生自负的道,是执念,是从容,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
见他独自迎风上前,白一羽忍不住问:“云衣知道吗?”
听到那个名字,江雪鸿身形微顿:“我用了铄骨针。”
这回,连白一羽都按捺不住了:“你又让她忘?!”
可江雪鸿总舍不得云衣为那十分之九伤神。
“若她问起,还望您代寂尘转告:尺璧寸阴,无需等那三年。”
只有夫婿身死,妻子才要守节。
浊浪排空,山岳潜形,衣袂快速拂过翻墨的黑云和溅玉的雪片,人影向下俯冲,却好像化作振翅欲高飞的鹤。
与云衣缔结婚契之前,江雪鸿在月老庙卜的所有签文都是死兆,却偏要自作主张写作上上签。
他要她好好活着。
受万众敬仰地活着。
他的衣衣,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也值得最好的世间。
*
于此同时,妖王宫。
不知是不是太过劳碌的缘故,云衣近日时常觉得精神恍惚。
前世今生的记忆逻辑顺畅,全是她一人独自闯过,手心却莫名多了一道元神契。
云衣扯住邵忻问:“这元神契是怎么来的?我的记忆真的没问题吗?”
邵忻按照司镜给的台词连连敷衍:“自然没问题,那契约是您夺取寄雪剑灵时结下的,做不得数。”
“我没事抢那无主之剑的剑灵干什么?”
“为了操纵道宗秘宝。”
不然上清道宗四大秘宝和前宗主夫人亲手铸的仙剑为什么都在她手上?当然是抢来的。
“剑灵呢?”
“毁了。”
云衣还是潜意识觉得哪里不对,服了几帖安神药,继续筹备起登基大典。
宫外,戚浮欢拦下司镜,气势汹汹用红缨枪抵在墙上堵住他,质问:“为什么要让我们一起骗轻衣?”
云衣说去寻夫,在玄冥夜天转了一圈,出来就突然把江雪鸿忘得一干二净。见她泪痕斑斑的模样,司镜即刻吩咐,命令所有人都不要再提起江雪鸿。甚至将原本计划与婚礼一起办的登基大典提前到现在,故意让云衣忙起来。
司镜任由她壁咚,冷漠道:“铄骨针无解,就算说真话,她也不可能再想起来了。”
枪尖深入一寸,溅出无数木屑。戚浮欢气急:“她最讨厌被人欺瞒!”
两百年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把入魔的怀疑告诉陆轻衣,才让她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司镜依旧坚持瞒下去:“卦辞不可能有错,江雪鸿必死无疑,她忘了也好。”
云衣如今对江雪鸿的感情有目共睹,痛失所爱与遗忘所爱,当然是后者不会让人痛苦。
“可你们总要先问过她愿不愿意!”戚浮欢拔枪欲走,“不行,我必须去告诉她。”
爱情不该成为证道的牺牲品。
司镜忙扯住她,却被带着拖出老远:“江雪鸿为四大秘宝攒了三百年功德,现今只剩巫衣一人怨念难除,以妖骨领天罚是彻底灭杀邪灵的唯一机会。破封印后诛魔凶险万分,如若轻衣心志不坚导致元虚道骨被邪灵利用,你要整片天下来为巫族陪葬吗?”
戚浮欢再次使力:“谁说她心志不坚!”
“我没有权力替天下苍生下赌。”司镜趔趄跌在地上,声线依然平稳,“天罚已经开始,如今的昆吾剑冢也只有云衣能进去。你不如去赌,她哪怕忘记,也还能记起江雪鸿。”
极北之地的阴云逐渐遮盖下来,司镜抬眸:“至多半月,她若迟了,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见此异象,戚浮欢脚步终于停顿,眼眸不觉也含了泪意:“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时间沙漏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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