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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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那本长达万字的请罪书,只是为了消解她戒心的惺惺作态。

    承恩公行事敢如此不计后果,不就是仗着有“太后生父”这块免死金牌在吗。

    可是,父亲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什么免死金牌。

    当他开始仗着父亲的身份,欲望和野心无限膨胀时,他们之间就注定无法善了。

    因为至亲的背刺,会比敌人的算计,造成的影响可怕无数倍。

    “承恩公想知道哀家对你的惩罚吗?”

    霍翎对霍世鸣的惩罚很简单,除爵,死后葬回燕西永安县。

    “在你死后,霍泽会为你扶灵回乡。然后他会留在永安县,担任你曾经担任过的六品校尉一职。

    “不过只有虚衔,没有实权,更不可执掌兵权。此生无诏,不得踏出永安县半步。

    “他的儿子,孙子,皆不可出仕,更不可离开永安县半步。”

    霍世鸣半生执念就是离开燕西,离开永安县,带着全家人重新回到京师。

    在他实现这一切并功成名就后,霍翎一道诏书,就能让他一生徒劳。

    甚至更惨。

    三代以内不可出仕,霍家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被困在永安县不得离开半步,永安县就是一座天然的囚笼。

    这是杀人以后还要诛心。

    霍世鸣喉间一阵腥甜,他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先喷出一口血来。

    有一滴血,飞溅到霍翎的手背上。

    温热,粘稠,恶心。

    “没有关系。”

    他说,像是在劝慰自己,又像是在激怒霍翎。

    “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打压阿泽,打压阿兴,但你自己呢。你无法否定自己的出身,更无法更改自己的血统。大燕朝的摄政太后是我的女儿,今后王朝的每一任皇帝体内都流淌着我的血脉。”

    霍翎垂下眼眸,用帕子轻轻拭去那滴血:“我年少之时一直在想,父亲为何不选我来振兴霍家。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选择的权力,从来都是掌握在那个更有权力的人手里。

    “父亲不选我,我可以让父亲没有选择的机会。

    “天

    狩八年颁行的《新刑统》里,有一条是允许女子立女户来继承家业。只可惜推行一年多来,去衙门立女户的人寥寥无几。

    “我这位太后,会站出来以身作则,成为因这条律法而受益的其中一人。

    “立完女户,我会以霍家家主的身份召开一次族会,将你、霍泽和霍幸逐出族谱,而我会过继到那位三岁就早夭的小叔叔名下,成为他的女儿,为他祭祀传承。

    “从今以后,你们都不能再代表霍家,只有我才能代表霍家,只有我才是霍英绍一脉的后人。

    “是我恢复了霍家的荣光,我会传承霍家先祖的遗志,有朝一日,收复燕云,一统山河,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霍世鸣看着霍翎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子。

    她不仅想要他的命,还想要将他打回原型,甚至还要将他逐出族谱,从此成为被宗族抛弃的孤魂野鬼。

    这一刻,霍世鸣无比痛恨霍翎这副仿佛万事万物摆在面前都岿然不动的冷静自持。

    正如霍翎知道如何惩罚霍世鸣才最诛心,霍世鸣也知道如何咒骂霍翎才最戳她心肺。

    “当年生你之时,你母亲难产出血,还没出月子就病故了。我尊重你母亲的意愿,为你取名一个翎字,后来去为你算命时,算命先生说你的名字杀伐太重,结合生辰八字,有克父克母之相,我还道那算命先生是个江湖骗子,险些派人将他打出县城。现在想来,你还真应了那句批命。”

    霍世鸣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最伤人的话语咒骂道:“我恨自己当年太放纵疼爱你。似你这般虚情假意、铁石心肠的人,我当年真应该直接溺死你。”

    霍翎骤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承恩公认为当年对我的疼爱发自内心,今日却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我今日与承恩公刀剑相向,就让你开始质疑我当年的真心。你我二人之间,真正虚情假意、铁石心肠的人到底是谁。”

    月色渐深,子夜将近。

    至亲之人,互相捅起刀子来,才最致命。

    “父女一场,就这样吧。”

    霍翎意兴阑珊。

    她深深凝望了霍世鸣最后一眼,而后利落转身,提起桌案上的灯笼,打开殿门。

    漫天星光如流水,与风雪一并扑入她的怀中。手中灯笼轻轻摇曳,霍翎重新戴上兜帽。

    宽大帽沿遮挡住她大半张面容,她朝着把守在远处的两名暗卫招了招手。

    她的声音从兜帽后传出来,略有些失真。

    “承恩公到现在都不肯向哀家低头认罪。里头墙壁上挂有一把弓箭,是承恩公为哀家准备的十六岁生辰礼,这些年哀家一直都小心珍藏着。你们进去收拾的时候,将弓箭取下来,拿去给承恩公看看,再问他一句,他可知罪了。”

    两名暗卫对望一眼,为首一人抱拳行礼,小心越过霍翎,走进殿内。

    霍翎站在门口,背对着大殿。她抬起头,仰望天上那轮弯月。

    在星光璀璨的夜晚,月亮总显得黯淡。

    冷月清辉,孤照幽悬。千百年来,唯有这轮月华,还是旧时模样。

    一名暗卫取下弓箭,来到霍世鸣身后,手腕用力,拉开一半弓弦。

    另一名暗卫钳制住霍世鸣。

    冰凉的弓弦穿过头顶,落于脖颈,一点点收紧。

    尖锐的疼痛先窒息一步到来。

    挣扎,哀嚎,诅咒。

    熟悉的音色,凄厉的声音,如鬼魅般穿透万家灯火团圆喜乐,响彻在这寂寂长夜之中,如同附骨的诅咒。

    “克母弑父,残暴无度,霍翎,你这一生,活该被至亲背叛。”

    霍翎指尖轻轻动了一下,但这动作太过轻微,甚至没有灯笼随风晃动的动作大。

    只要回头就能看见,只要回头就能阻止。

    她终是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此地,就这么背着身站在门口,听着殿内发生的一切。

    挣扎之间,桌案倾倒,烛台滚落至屏风一侧,被幽风一吹,火光明明灭灭。

    “霍翎……”

    “你这一生……”

    霍世鸣摔倒在地,他的视线,下意识追逐起那明灭的一丝火光,却在灯火掩映间,看到屏风底下露出的鞋子一角。

    霍世鸣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抬起头,对上屏风后一双惊惧的泪眼。

    季衔山躲在屏风后,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泪水早已打湿他的脸庞。

    对视之间,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半步,将自己藏得更深,却又被霍世鸣那扭曲兴奋的眼神钉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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