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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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意浓也意识到自己所言不妥,眨眼间却狡黠地笑了:“想嫁这位的人也不少,不信你们瞧。”

    她朝回廊深处挤了挤眼,容栀便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回廊上站满了女眷, 议论的内容早从寿礼变成了郎君。

    只见一溪之隔的亭内, 在红枫古木若有似无的遮挡后,谢沉舟端坐石团上, 眉目温和,如新月初霁。秦惊墨与他对坐, 手里拿着幅墨宝。石案上热气袅袅,茶香新沸。

    容栀眼皮一跳,便听有小娘子悄声道:“殿下瞧着好温柔, 人也和善。”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秦郎虽也和善,但却风流多情。可殿下看起来便专一得很。”

    容栀默默听着,在心中忍不住腹诽:要不是她见识过谢沉舟腹黑狠戾的真面目,也要被这温润模样骗了去。

    秦意浓也昂首瞧了半晌,又听到旁人的评价,直在心里翻白眼:“容姐姐,你可千万别小瞧这种表面看起来好说话的郎君!实则心思是最深不可测的。就拿我阿兄说,心黑着呢!”

    容栀简直不能再同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她能肆无忌惮地数落秦惊墨,那是因为秦惊墨是她的亲兄长,可自己作为外人,却万万不能跟腔的。

    她只夸道:“秦郎待人接物都极好,就连我药铺的小娘子们说起来那也是赞不绝口的。”

    孙王氏觉得秦意浓率性天真,只捂着唇笑:“有秦小娘子这样打趣兄长的么。”

    秦意浓一脸严肃地瞪圆了眼,就差从美人靠上跳起来了:“真的,你们别不信。”

    说罢她指了指在亭中煮茶赏墨的二人:“你瞧我阿兄那一脸狐狸笑,肯定又是什么奸计得逞了。”

    秦意浓只猜对一半。

    谢沉舟是真的在同秦惊墨赏墨。赏的是几日前查出在寿礼中混着的皇室珍宝。

    秦惊墨赏玩片刻,忽地向后仰了仰,大笑起来,也不拘泥礼节:“殿下,如何?这墨梅可是大家绝笔,大内秘宝,竟是一个小小县令贺我祖母大寿之礼。”

    倘若不是谢沉舟差人提醒,说自己送来的贺礼轻清点有误,让秦惊墨亲自带人点一遍的话,他们秦府如今恐已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谢沉舟眼底笑意不减,似是真的被墨宝吸引了眼光,赏玩好一阵才说道:“许是县令大意,弄错也未可知。”

    秦惊墨被他这番说辞逗笑,那笑却是不达眼底:“大意?恐怕那县令这辈子的继续,都买不起裱这墨宝的框。”显然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趁秦府忙于寿宴人手不足,将墨宝送进秦府,到时再向圣上进言污蔑,教秦氏上下背上偷窃皇室墨宝之名。

    谢沉舟立时皱了眉,似是因他这番话慌了心神,直担忧道:“秦氏肱骨,怎么会有人加害如此?”

    瞧着眼前人如此精湛的演技,秦惊墨险些就要以为,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冀县县令是谁的人,殿下比我更清楚。”

    谢沉舟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如今秦氏是敌是友还不明晰,他当然不能直说。于是他眨了眨眼道:“谁?”

    秦惊墨见他不先上钩,又不能发作。思虑再三只好把心一横,挑明道:“冀县县令明面上虽是三皇子的人,但三皇子愚钝不堪,显然有背后之人推波助澜、出谋划策。”

    他们秦氏一生兢兢业业,阿爹更是把毕生精力都用在治理陇西。不过就是在谢沉舟初归皇室时,无意间替他说了句话,竟就被记恨上,要赶尽杀绝。

    谢沉舟微垂着眼,教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说到底,还是本殿连累了秦氏。”

    秦惊墨咬了咬牙,很想脱口而出“是”,可目光触及他腰间短刀时,却倏然想起阿爹在书房中叮嘱的话。

    谢沉舟此人,心思深不可测,颇有手段野心。是了,秦氏向来对皇位争斗中立,可明明他预先知晓二皇子要谋害秦氏,却不动声色,直到墨宝送入府库才差人通知。

    这不就是逼着秦氏表明立场,与二皇子决裂。

    秦惊墨只得咽下了这口气:“秦某不敢。”

    茶炉上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显然已经沸腾。亭外候着的侍从想进亭倒茶,却被谢沉舟抬手制止。

    他用棉巾垫着茶柄,熟练地提起茶壶,洗盏倒茶,一气呵成。不多时,秦惊墨眼前已多了一盏氤氲热气的茶。

    他有些受宠若惊。虽说谢沉舟是半路皇子,可终究皇室血脉身份尊贵。为他卖命的人不少,他更无需为一个臣子倒茶。

    秦惊墨还有些惊愕,谢沉舟却挑眉看了他一眼,语气比方才更温和,却又带了势在必得的自信:“秦氏,本殿求之不得。”

    他嘴角还噙着笑,周身气度温润,秦惊墨却无端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压,容不得他说半句拒绝。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廊下却传来几声中年人浑厚的笑声。秦惊墨抬头望去,瞬间喜出望外:“阿爹。”

    秦志满似是散步至此,穿了身锦缎常服,和蔼又威严十足。

    他缓步走近,同谢沉舟互相一礼后,却未拐弯抹角:“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侍从们不知何时屏退了。

    谢沉舟不慌不忙,并未因秦志满突然到来乱了阵脚,他面光不躲不避,直视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志满笑容僵了僵,摇头道:“一个县令无足轻重,殿下不必如此费心。”

    可谢沉舟却缓缓笑了,那笑有如刀般锋利:“谁说要对县令下手?打蛇需打七寸,人也一样。”

    此话一出,余下二人俱是面色一变。圣上仅有两位皇子,那态度简直是纵之任之。为此这两位皇子犯些什么错,圣上也是丢到臣子头上,对皇子是包庇不已。

    要对付皇子,这位殿下口气不小。秦志满眯了眯眼,对他多了几分慎重和审视:“不是老夫摆谱,只是殿下自身难保,教老夫如何相信?”

    谢沉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忽地端起案上茶盏,抬手就任由茶水倾倒下去。霎时间纸叶上墨字晕开,很快黑成一团。

    秦惊墨大惊失色,若不是怕溪对岸的女眷们听了去,他都惊叫出声了。他尽力维持着笑:“殿下这是做甚?”

    秦志满似是懂了什么,没有制止。只心中暗暗有了决策。眼下这皇孙殿下并非池中物,秦氏这步,希望没走错。

    谢沉舟用锦帕擦拭着手,嗓音里带着冷:“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本殿不如就做一次渔翁。看这两只鹬蚌,圣上更偏心哪一位?”

    将墨宝缓缓卷起,他神态自若地塞进了衣袖:“这幅墨梅,本殿就暂且先收下了。”

    秦惊墨知晓他自有打算,既然阿爹没有意见,那么他也没有。

    侍从拿来墨盒,几人边研墨边聊着朝堂之事。秦志满今日兴致不错,到兴处时还临摹了方才的墨梅。

    秦志满见谢沉舟虽端坐着,却意外有些走神,不由得道:“既然是赏墨,殿下也是要留幅墨宝的。否则若是有旁人眼线在此,赏玩的墨宝不翼而飞,也是交代不过去的。”

    谢沉舟知晓容栀站在那回廊上,更知晓她或许在瞧着他。所以他才如此心不在焉,甚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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