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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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纵火案的后续事宜,为了将秦宛母子安全转移,还连着几日出门踩点。

    好不容易歇下来喘口气,可左等右等,等到的竟是这么个对自己视而不见、径自往反方向遁逃的背影。

    于思训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这泼皮无赖……莫不是要始乱终弃?

    另一头,步履匆匆拐了弯的焦奕偷偷觑了眼身后,见人没跟上来,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半个月了,他只要一摸到脸上的疤,就想起于思训,一想起于思训,整个人就臊得发烫。

    他的于兄平日里冷得像块冰,任他怎么撩拨都岿然不动,他还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人捂热了、捂化了,甚至恶向胆边生,悄悄盘算过要是霸王硬上弓,打成平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在这儿有贼心没贼胆地憋着坏水,结果于思训顶着张冰块脸,招呼都不打一个,啪地就亲下来了!

    直接给他亲懵了,亲得五雷轰顶,跟天塌了似的掉头就跑。

    焦奕日思夜想,半夜都想从床上坐起来扇自己一巴掌。

    真他娘的丢死人了!

    他死活没能想通,被亲的那一个怎会是自己。

    趁他走神之际,侯跃终于挣脱了桎梏:“哎哟我天,你这手劲忒大,差点勒死我!到底要说啥啊?”

    焦奕捋了把额头上的汗:“说完了,自个儿悟去吧。”

    “啊?就这?”侯跃简直莫名其妙,“你等会儿……”

    焦奕脑子里一团乱,也顾不得看他傻眼的呆样,自顾自地走了。

    *

    惊蛰之后,天气开始回暖。卫听澜的身体早已无碍,在府里憋得要发霉时,祝予怀带着德音再一次拜访卫府。

    揽青院外的玉兰树生了新蕊,一夜细雨落后,墙沿上斜斜探进了一枝半开的白玉兰,质洁如雪,引人驻足。

    卫听澜遥遥看见一道月白的身影在院门口停足观赏,竟是一副舍不得挪步的模样,心里好笑。他走到檐下,不轻不重地清了下嗓子。

    祝予怀应声转头,就见卫听澜懒散地倚着柱廊,眼含几分揶揄地望着他:“九隅兄是来看我,还是来看花的?”

    祝予怀向他走去,不禁笑了:“你这话说的,像是在与花争风吃醋。”

    卫听澜眉梢轻挑了一下,直起身来:“可不是么。只恨我没长在枝头,好让你第一眼就瞧见。”

    这插科打诨的俏皮话,说得倒跟真的似的。

    祝予怀忍俊不禁,故意调侃他道:“那可比不得。”

    “哪里比不得?”卫听澜跃下台阶,颇为理直气壮,“我正值好年岁,不比花娇?”

    两人离得近了,祝予怀见他气色丰盈,便知将养得不错,忍笑道:“是是,你最娇。几日不见,愈发娇了。”

    “别笑啊,笑了就是心不诚,说谎话哄孩子呢。”卫听澜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我真比不得?”

    柔和的阳光顺着屋檐洒下,照得他的轮廓毛茸茸的。

    祝予怀忽然觉得他这样子很像一只悄悄竖起耳朵的小犬,正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主人摸摸它的脑袋,说上一句夸赞的好话。

    祝予怀心间一软,抬手往他的发顶捋了一把:“我可没这么说。”

    头顶落下的轻抚带来一阵说不明的感受,卫听澜身形一顿,好整以暇的模样也装不出来了。

    他磕巴道:“可你,你刚才还说……”

    “我说‘比不得’,是花比不得你。”祝予怀笑道,“春华易逝,但濯青常在。”

    他这般清浅一笑,身后的玉兰仿佛都失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傲,在未褪的春寒中显出几分温存的暖意。

    卫听澜心如擂鼓:“自、自然。”

    他无措了一阵,终于想起点什么,往后头扫了一眼:“那什么……今日易兄没跟着来么?”

    祝予怀莞尔:“德音吵着要拜师,我怕她太闹腾扰着高将军,让阿鸣看着她去了。”

    这么说来,小丫头和盯梢的都不在?

    欢脱的小鹿在心间隐隐跳了起来。

    卫听澜握拳掩饰地抵了下唇:“咳,既如此,我带九隅兄四处转转吧。屋里待久了也闷,不如……我们去箭亭?”

    祝予怀来了兴致:“好啊。”

    夜雨过后,空气中都是新鲜的湿木气息。卫府的箭亭挨着演武场,视野开阔,抬头便是初霁的天空。

    箭亭中的弓箭都已收拾齐整,由简洁的木架子分开陈列,看着赏心悦目。

    祝予怀的视线在那几把别致的软弓上反复逡巡,手中捏着刚摘下的玉韘,不知怎的有些紧张:“我……挑不出来。”

    “那便挨个试一试。”卫听澜一笑,随手勾了两把桦皮软弓,“跟我来。”

    箭亭不远处,演武场上的几个将士眼睛睁得溜圆,一个挨着一个,抻长了脖子往这边偷看。

    卫听澜佯装不觉,先教祝予怀拿稳了弓,细细讲了持弓搭箭的要点,然后站直身,给他做起了示范。

    “双臂使力,凝神静气,提气开弓,拉满时稳住身形。”

    “手保持平直,弓弦缓拉紧松,放箭时从容些,快、准、稳,就像这样——”

    卫听澜扣弦的指一松,只听得弓弦倏地一声鸣响,箭便势如破竹地疾飞而去。

    正中靶心。

    祝予怀轻轻惊叹了一声。

    卫听澜扬了下唇,倾身递过一支羽箭:“你也试试?”

    祝予怀接过了那支羽箭,回忆了一遍方才眼见耳闻的要点,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

    卫听澜看他静立不动,正待上前手把手地带他过一遍,却见祝予怀忽地睁眼,抬臂、挽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不过瞬息之间,那羽箭已化作一道残影窜了出去。

    弓弦震颤的余波未止,卫听澜怔在原地,不可思议地倏然转头。

    周遭的风仿佛都静了一息,演武场那头骤然响起一阵骚动的惊呼。

    “这,中……中靶了?”

    “真中了,真中了!”

    “祝郎君可以啊!”

    卫听澜紧盯着身侧之人的侧颜。

    他看到祝予怀的双眼因为诧异而微微睁大,转瞬间,又盈满了惊喜的亮光。

    “濯青!”祝予怀单手持弓,转身就去拉他的衣袖,“你看,你快看!我射中了!”

    卫听澜的胳膊被他牵着不住地摇晃,他的目光在祝予怀写满雀跃的面庞上停留了须臾,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虽偏离了靶心,但的的确确是中了。

    为着照顾他的体力,卫听澜特意将箭靶挪近了些,减小了难度。中靶不算多么稀罕的事,令他讶异的是祝予怀毫无阻滞的动作。

    行云流水,全无新手的生涩。

    方才那一晃神间,卫听澜仿佛看见了前世祝予怀挽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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