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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恰如天上月》 70-80(第14/17页)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回头徐堂主便说是窃了这马方才逃出,也好于孙波有个交代。”
说罢也不待他回答,拔步便走。
“等等!”
徐凌追上几步,高声道:“徐凌誓死不做贰臣,此志一生不易,李将军厚意,凌不能承受!”
“你想多了!”上官云转过身来,“我们将军乃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大英雄,仰慕他的人多得是,帐下更是人才济济!既赠你宝马便是真心赏识,不图你别的!”
“我……”徐凌忽觉喉头腥甜,怒道:“今日尔等不杀我,来日沙场重逢,休怪徐凌无情!待我归去必当与尔等再战!”
“战就战,哪个怕你这世上能打的过我们将军的人还没生出来呐!”
上官云露出孩子气的一笑,边说边冲他做了个鬼脸,嬉笑道:“你这糊涂蛋,天上掉下的馅饼都不接,等着给孙波那老糊涂蛋收尸吧!”说完便一扭身,如一匹小烈马般尥起了蹄子,跑得脚步踢踏,很快不见了踪影。
徐凌手里紧紧握住缰绳,望着大雪中逐渐蜿蜒至天尽头的两行脚印,愣在原地。
第79章 第79章
丹阳郡,句容。
鹅毛大雪自午后便开始纷扬下落,直到后半夜才渐渐露出止歇的意思。
雪初霁时最是寒冷,加之江南空气潮湿,气温骤变之下,人不及得换上冬衣,这一冷便是要命。寒气也想寻个热地躲避一般,拼命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可惜人早已冻得从里到外透心凉,这股寒气只好又从口里喷薄出来白花花地浮到半空之中。
谢候躺在坑底,从上空那呼气聚成的云团里看出了去年新雪时分松枝炙肉的形状,咽了口唾沫,伸手去做出抓握之状。
还未及得抓到手,屁股上便挨了一脚。
卢镝跳入坑底,叉着腰看他,笑容里透着三分幸灾乐祸,“这就不成了赶紧起来这点活计累不死人,若是再这么躺下去可是要冻死!”
说着便将谢候丢在一旁的铁臿捡起,另一手薅着肩将人拎起来
谢候仿佛没生骨头刚一提溜起来便又滑坐下去。
“怎么累不死再这么干下去迟早累死!哼!我谢逢春宁可归于白雪,落得个生死风雅,也不愿一身泥巴臭汗活活累死!”
“嘿!”卢镝见他耍起无赖,脾气也上了劲,“怎么,谢郎君这会儿又摆起架子了,当初怎么说的,愿为一普通小卒,绝无特殊’,才几天就忘了看看旁人,哪个不比您老人家挖的多,您老人如此鸡立鹤群,难道这就是‘绝无特殊’若是再——”
“行了行了!”
谢候不耐烦地打断,接下来那句话已听了八百遍,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若是再偷奸耍滑,卢某便即刻禀告将军,谢郎君这尊大神,卢某带不动!”
卢镝不依不饶,依旧字正腔圆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谢候从他脸上看出三分大义凛然和七分仗势欺人,无奈他所仗之人恰为自己所畏,只好又一骨碌从沟底爬起来近前低声道:“卢将军与我撂个底,咱们不上战场打长生道,反倒溜到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挖土,为的到底是哪般你说清楚了,也好教咱们兄弟出力出个明白!”
几个月的功夫,他说话的口气已经活脱脱与这些行伍之人如出一辙了。
卢镝眼风凌厉地刮了他一眼,“这是你一个小卒该问的么”
谢候嘁了声,手脚并用爬上去,边抖落身上的雪土边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卢镝一跃上来“是么,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谢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牙骨素面的腰扇,抖落开来姿仪风雅,微笑道:“此地乃是丹阳郡句容县,我们要填的那沟名为破岗渎,乃是东吴年间孙权所修。赤乌八年,孙权使校尉陈勋作屯田,发屯兵三万凿句容中道,至云阳西城,以通三吴船舰,号破岗渎。自此渎开通之后,三吴粮草发往京师便可不走京口长江一线。”
他说到此处顿住,唇边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笑容里透出几分得意,意思不言自明
李勖教他们将这渎给填了,自然是要逼着三吴粮草非从京口过不可的意思了!至于从京口过了会如何,这便是他未知且好奇的了。
卢镝有些惊讶,平日见这小郎君只爱吟风弄月,入伍后也是偷奸耍滑,还以为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想不到腹中倒还有点东西!
有心赞他一句,一想到临行前李勖嘱咐说谢候不堪夸,要他格外严厉些,这才又将脸上的笑容收了,斥道:“是又如何,与你有甚干系,还不快去挖土!”
目光落到他手中那柄扎眼的腰扇上,一把手伸过去便欲抢,“谁教你带这些东西的!”
谢候的身手倒是敏捷了不少,眼疾手快将那柄风雅的扇子塞回**里,猴似的弓着腰躲过了,急声道:“那渎如此深宽,填满要到几时!”
卢镝收回手,“阁下有何高见”
“谢候有一计,若是卢将军肯信,天明之前便可废掉此渎。”
“我——”
“不过”,不待卢镝说话,谢候抢先道:“若是事成,卢将军可得赏我!”
卢镝深吸一口气,“你要什么咳咳!”
不远处临时搭建起来烧水做饭的土灶冒出浓烟来雪厚柴湿不易燃,前方扇火那女郎也被呛得咳嗽连连。
她背影单薄,肩膀瘦削,身上裹了几层薄薄的粗布,却都并不御寒,手指关节和鼻头已经冻得发红,乍眼看去和眉心那红痣一般颜色了。
谢候回过头来手指着卢镝身上披的那条狗皮袄子,“我要这个!”
……
又过一日,天色响晴,约在上午巳时许,一艘艘打着官府旗号的粮船自三吴方向而来从吃水的深度可以判断,这些船只上必定载满了粮食。推算时间,大抵就是上个月新收的晚稻。
今岁风调雨顺,江左大丰收。三吴鱼米之乡又是其中翘楚,单这一茬打的粮食便可供前线作战半年有余。
徐凌逃走后,渐渐地便有流言从临海郡传出来在浙东一带甚嚣尘上:李勖有不臣之心与长生道私下往来频切,恐要谋反。
李勖拥兵自重自是人尽皆知,可若说要谋反却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肯信。不过信与不信、真反假反却都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流言给了王微之一个口实。
他号令三吴诸郡继续闭门,即便是寒冬腊月依旧不许李军入城,只教驻扎地附近几座小县送去些刚好果腹的粮食,叫李军上下饿不死而已。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王微之虽不懂兵法,却也知道粮草之重。马若是吃不饱草料便跑不快,人若是吃不到饭就不止是打不动仗,更会军心浮动,若主帅处置不当,轻则逃兵结队,重则发生哗变。
是以入主会稽之后,王微之丝毫不管长生道匪如何,只教李勖与它们狗咬狗,自己则关起门来一门心思抢收粮草。
如今粮食既已收割,月余的晾晒舂打后,官私籴粜已毕,租米入库,接下来便要将这些粮食尽快运至西线,给冯毅作军粮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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