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天上月: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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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李勖没听到,连他身边的陆泰都没听出来他在嘀咕什么。

    李勖目睹各人丑态,已经没有耐心再与这些宵小周旋,当即分袍上座,厉声道:“交出兵符,饶尔等不死!”

    这一声犹如雪水兜头,倒教座下之人如梦初醒,方俊秀率先跳起:“彭城贼,今日取汝狗命!”拔刀挺上。

    眨眼之间堂上斗作一团。

    李勖撑起一条腿,往口中扔了块臭乳酪,慢慢地咀嚼,一边静静看着上官云的长枪在众人间七进七出。

    荆州诸将做殊死之斗,唯有卢昱、何新二人,一白一黑,一瘦一胖,一开始便紧贴墙壁而立,双手将兵符捧到头顶,成为唯二幸存之人。

    李勖没有食言,放他们各自还家。

    上官云本来还以为要大大地费上一番口舌,须得告知众人:何冲之死乃是鲜卑细作勾结陆泰所为;之所以收缴他们的兵符,是因为他们各个都犯了大错,贪墨军饷、圈田占地,不杀已是法外开恩;而主公留在荆州,并非是想将荆州分划,而是要迁都于此。

    亏他提前将话演练了几遍,生怕当场口齿不利、遗人笑柄,这回好了,堂上死得横七竖八,倒是免了他一番口舌。

    ……

    卢昱急忙忙如丧家之犬,脚软头昏,全靠何新拉着这才勉强走出太尉府,待到神魂初定,何新已经不知去向。

    何新没有出门,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了回去。他的身材虽然臃肿,身法却格外灵活,趁着建武堂前守卒不备,一刀劈死一个,入内翻找文牒。

    来往公文多是例行公事,偶有几句作战部署,作为投名状,分量显然不够。

    一张牛皮舆图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山阳到燕都广固之间被人以朱笔勾了一条线,这条线从南到北,依次经过:山阳,下邳,泗水北段,何威当年挖掘故道,梁父,广固。

    何新大喜,有了这张图,往后在燕就可以安身立命了!

    这个念头是方才与卢昱一道奔出时才有的,他事先并不知道陆泰等人的计划,方才却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教他毛骨悚然的是李勖应该是一早就知道了陆泰的谋划,他明明可以提前告知何冲,与何冲一起来个将计就计,可他非但没有,反而袖手旁观。

    这只能说明,李勖乐见何冲之死,或者说,他乐见何氏之死。

    既如此,自己这个唯一的何氏近枝离死还远么

    纵然今日放过,他日也必定以其他理由索命!

    何新想通了这点,一时间真是对杨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提前逃跑,便是已经预见了今日之祸!

    何新想到此处,忙将舆图卷好,将余下可能派上用场的文牒胡乱一收,通通塞入大袖之中,趁乱逃出门去。

    待到李勖发觉时,何新已经跑出荆州界,滴水入海般,找不到踪迹了。属下回报,据沿途目击者的口述,何新和杨期逃跑的方向均是燕地。

    除了这两人之外,这件事还留下另外一条割不断的尾巴。

    被李勖连根尽除的群胡做出了最后的报复——谢氏当年勾结鲜卑细作之事,被她们添油加醋地编为童谣,词文直指韶音父女,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唱开,想要遮掩也是无力回天了

    第115章 第115章

    韶音近来不大痛快。

    谢太傅招呼都不打一个,径自命人杀了蒜子,待到韶音知晓时,那胡女的尸身已经凉透了

    “为父是为你的安危着想”,谢太傅理由充分,“至于你郎君那里,更不必担忧,向来只有小鬼怕阎王,哪有阎王畏小鬼为父已将胡人离不得的药方交给了他,他自会善加利用。况且江陵路远,音书来回最快也要半月之久,等到这边的消息传过去,荆州之乱早平,我儿勿要多思。”

    至于谢太傅怎么审的蒜子、除了药方外还审出了什么,韶音一概不知,只被告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舅父高陵侯勾结胡人,谋逆不成,畏罪自尽。

    为全亲族之义,保子孙声名,谢太傅没有张扬此事,对外只说高陵侯是被胡人刺杀身亡,同时表奏朝廷,为王珏定谥“忠烈”,上请由王微之袭爵。

    王微之坚拒,连黄门侍郎这一闲散清华职位一并辞去,由是高陵侯的爵位便由十二郎耀之承袭。

    阿泠还是不肯回来,当初李勖命卢锋将她和孩子接回会稽,被她一口拒绝,这次也没有回来奔父丧,只托人给韶音递了信,嘱咐她一些孕中禁忌事,又说自己如今一切都好,属文作画,养育孩儿,清静安乐。

    尘埃落定,韶音的心也荒了一片,年少时欢声笑语的那片芳草地,终于还是成了荒凉不毛的戈壁。

    她的琴还是舅父手把手教的,王微之欺负人时,常常是舅父为她出气。

    纵然时过境迁,纵然事出有因纵然早已面目前非、你死我活,可是死亡仍旧意义非凡。

    死亡无可挽回,至亲之死在她与阿泠、九郎和十二郎之间划下了一道不能逾越的天堑,从此便是相见争如不见。阿泠不回来也好。

    四月底,荆州大定,约定之期已至。韶音按照李勖信中所嘱,将迁都江陵一事告知谢太傅。

    谢太傅果然震惊,旋即断然否决:“万万不可,想当年……”

    “想当年吴主曾都于武昌,可最终还是还都建康”,韶音仍对蒜子之死耿耿于怀,话抢得又利落又干脆,不带好气:“因建康有险可凭,又地接吴会财赋重地,阿父是不是想说这个”

    “可大晋不是东吴!当年魏蜀吴三分天下,各家豪杰辈出,皆有图取天下之志,而今我大晋据有蜀吴两国之地,焉能龟缩江左天子居险则国家亦有进取之心,居于奢靡则社稷覆亡不远!”

    她嗓音清亮地自问自答,不留气口,不容人插话,谢太傅看着她从山水画屏前回过身,鬓间金步摇晃得热烈,几步来到自己身前,“若都于荆州,不唯荆扬之争迎刃而解,朝中也不会再有人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阻挠北伐,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韶音一对明眸闪如寒星,直教谢太傅觉得,她话里那个借口阻挠北伐之人就是自己。

    “李勖还教你说什么了”谢太傅语塞,良久问道。

    韶音哼了一声,“他还教我转告您,’老者之智,少者之决‘,此事已决,无需再议,接下来,只要筹办即可。”

    老者之智,少者之决。

    谢太傅心里边重复着这句话,面上不觉现出颓然之色,“也好。”

    韶音意外他应得这么痛快,视线忽而触到壁上悬挂的一截腐木,怪道:“这是何物”

    莹白指头刚探出一半,立刻瑟缩回去,“呀!这东西都生虫了!”

    她最喜洁,才不肯脏了自己的手,目光在室内寻找了一圈,最后用父亲的麈尾托着那朽木,猫着腰走到门口,嫌弃地将东西扔到了外面,转头教人为她净手敷膏。

    谢太傅神情漠然地看着她忙活,缓缓道:“朝臣田宅家业尽在扬州,迁都必定阻力重重。”

    韶音莞尔:“的确如此,若是任由他们议论不知又要迁延到几时,女儿已与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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