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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恰如天上月》 110-120(第21/24页)
么正事比郎君还重要”李勖的手臂虽是松松地环着,那钢筋铁骨却像是浇铸定型,怎么推都推不动。
韶音无奈,只得软语哄他:“我快些,尽量早点回来陪你可好”
“不。”李勖异常顽固,“为夫风餐露宿,连日来不曾用过一顿饱饭,阿纨喂我。”
“……你这男子好不晓事我公务缠身,如何能一味与你厮混于后宅”韶音有点恼了,“莫要胡搅蛮缠,快放开我!”
李勖这男子胡搅蛮缠起来也无需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那一身力气多得没处用,只消稳稳地坐着,韶音便拿他没有办法。
“阿纨。”他语气像个怨夫,“你就不能完整地陪我一日么”
“你怎么无理取闹”韶音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不配管理政事昨日你分明答应了我,今早及时唤我,你不守信就罢了,接着又三番四次拖延时间,又要给你穿衣、又要给你剃须,还要给你喂饭——我又不是你阿母,你分明就是故意阻拦于我!你若是不想教我继续掌事好堵天下悠悠众口,那便敬请明言,不必这般耍弄心机!”
这话自是不讲道理,李勖若有此心,昨日在殿堂外便会插手,所以安于为她做个侍卫,便是不想坏了她的辛苦谋划。
她气得咻咻喘,越说越伤心,本就是情绪易动的时候,又压抑了这么久,这个口子一开,竟就如同开闸泄洪一般,再也停不下来。
李勖知道她这是在发泄委屈,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便沉默地听着。
“你以为我不愿意歇么我每日都好累,好想痛痛快快地放松几日,可是阿父如今病得稀里糊涂,镇日里少有清醒的时候,凡事都只能靠我自己便是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外头那些人都盯着我,个个皆盼着我出错,我这般谨小慎微还讨不得半句良言,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他们的口水也要淹死我!我不能教他们如意,他们越是小觑于我,我越是要让他们瞧好了,谢韶音绝非等闲之辈,我要让那些鼠辈心服口服!”
“……你怎么不说话哼!你是不是也和他们想的一样,你说话呀!”
李勖最气人的便是那张嘴,人家想与他痛痛快快地吵一架,他却有本事从头沉默到尾,绝不教你如意。
韶音的气从嘴巴上撒不出去,只好发泄到手上。
他皮糙肉厚,累得她手疼。
“阿纨,你在赌气。”韶音累得吵不动也打不动了,他方才开了尊口。
“我没有,他们不配!”
李勖叹息:“你在和自己赌气。”
她素来争强好胜,想做的事必要做好,不肯轻易留话柄于人。可谢氏容留细作、通胡卖国一事偏偏是真的,旁人虽无铁证,她自己却心如明镜,如何能不难受
那两个婢子早就偷偷地告过状,说她这些日子忙得废寝忘食,饮食上尤其糊弄,草草便是一餐。她们劝不动她,求郎主想些办法。
李勖再也放心不下,将荆州事务委付给上官云,自己水陆兼程,终于赶在她生辰日抵达会稽。
分别数月,她的小腹已高高隆起,下颏却瘦得只剩下尖尖一把两只眼睛益发显得大而亮,底下卧着一圈明显的乌青——李勖一看便知,阿筠和阿雀所言不虚,她是在强打精神。
她活泼明媚,开朗外向,开怀便咯咯笑,不尽兴还要手舞足蹈,难过便哭,娇滴滴地与他撒娇。可这不过是表面,她心性坚韧,胸怀亦能藏事若不激她一回、引她一回,她必然继续逞强,绝不肯与他诉苦。
上次她从京口连夜奔赴会稽,是因为刁怀德之言令她心里不安,可是李勖得知此事已经是数日之后了,若非形势所逼,她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告知于他。
“一国之事千头万绪,如今还只是扬州一地,待到了江陵,四方之事皆总于你一人,你若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岂能吃得消”李勖轻轻抬起她的下颏,“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成大功者不小苛,只消抓大放小,你自己得闲,底下的人做事也不必束手束脚。阿纨那么聪慧,如此简单的道理,不消愚兄多言,你其实早就明白,对不对”
他语气温柔,韶音鼻头一酸,再忍不住泪。
“我是明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只要手上一闲,我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胸口,教我喘不上气来!……你莫安慰我,说阿父是阿父,我是我……我是谢氏的女儿,既享了家族的荫蔽,便要与家族同荣共辱,如今家族为孽,我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你怎么这么傻!”李勖忍不住去吻的她的泪眼,那泪水无穷无尽,很快就将他淹没了。
韶音扑到他怀抱里,哽咽道:“阿兄,我好难受!你不知道,我如今愈发不体面了,我总是很容易困倦,三五不时便觉得饥饿,饿起来一时半刻都忍不了……我、我还要频繁更衣,一走动,公廨里那些人就盯着我看他们嘴上虽不说,眼神里却分明都是嘲笑,他们嘲讽我姓谢,嘲讽我是个女郎……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家的眼神,可是我恨死他们的眼神了!就因为我姓谢,因为我是个女郎,他们便轻视我……我有时候真恨自己是个女郎,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我……”
伶牙俐齿的姑娘哭得语无伦次,李勖竟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的心也疼得抽搐。
“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提拔那些文吏,便是知道不能以出身定人,待别人如此明达,如何待自己就这般苛刻祖荫非你所选,岳父的过错也无需你承担!阿纨,若是没有岳父的教养,哪有如今的你岳父纵有千般过错,只凭这一点,他老人家便功德无量,李勖永远感激他。”
“你记住,你不只是谢氏女郎,更是李勖之妻,我们夫妇一体、荣辱与共。我亦有私心,浴血奋战打得的江山,除了我妻之外,世上还有谁堪配同享你若庸庸碌碌不通政务也就罢了,可你那么聪慧,果决,勇敢,胜过世间无数男儿,阿兄为你打天下,你为阿兄理后方——这不是名正言顺”
这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宽慰韶音,她仍止不住抽噎:“真的你、你没有哄我”
“肺腑之言。”李勖抚摸她的小脸,“昨日亲眼所见,阿纨的本事连我也自愧不如。”
“还说你没哄我!”韶音用一双泪眼横他,嘴角却被他夸得弯了起来。
李勖轻轻地拍她,沉声道:“世上庸人十之八九,他们误解你也是寻常,不值得你在意。往后的日子,误解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能懂得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少,我们的圆满便不能向外求,只能向内求,问心无愧,便是圆满。”
自古君王称孤道寡,自谓是寡德之人,可高处不胜寒,这孤寡二字里又何尝没有孤独寂寞之意
“我有点害怕。”韶音明白,他所说的往后,变数会比如今更多道路也会比如今更艰难。
脉脉秦淮汇入滚滚长江,而长江亦非终点,它还要继续奔流入海,汪洋洪波,惊涛骇浪,归纳百川,吞吐日月。
“我知道,你喜欢么”李勖问,黑眸如星,熠熠生辉。
喜欢么
无限风光在险峰,三分不安,七分期待,自是喜欢。
“喜欢。”韶音答,她的郎君是个乱臣贼子,她也是个逾礼小妇,他们俱都胆大妄为,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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