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恰如天上月》 110-120(第22/24页)
险远。
“阿兄为我打天下,我为阿兄理后方!我要到长安去,亲眼看看未央宫和长乐宫是什么样子,我还要到洛阳去,看看洛阳宫门口的铜驼与京口的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想看看东海有多浩瀚,秦岭有多巍峨,敕勒川下是不是真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阿兄,我要千里沃土、万民八方,要整个天下!”
“好”,李勖将怀里的人亲了又亲,套着珊瑚指环的小指与她的紧紧勾在一处,“我们一言为定。”
第120章 第120章
迁都自五月初五端阳日始,待到宫事朝务大体就绪、内外人员安置稳妥,已经是橙黄橘绿时节。
太尉府中有株几人合抱的丹桂,据说是战国年间楚文王辟郢都时亲手所植,距今已有千年。此树得江、汉、沔三水滋养,历尽沧海桑田、人事转蓬,今秋开得格外灿烂,远望犹如一树金粟,或云似一柄黄伞高张,有王者之气。香风十里相续,人从枝下一过,衣袂透染芬芳。
韶音闲暇时爱在这株桂树下饮茶读书,微风吹过,飘下一树黄金雨,落得满头不拂亦是雅事她如今已怀胎八月,整个人丰润了不少,一张脸盈如满月,翠眉黛发,粉面朱唇,养得明丽鲜妍。
释卷歇眼睛的空当正可摘些新鲜桂花,晾干后掺在乳酪里能够增香遮臭,颇合李勖的口味。
他这人虽贪香,舌头和鼻子却都糙得很,有几次韶音懒得给他放桂花,他尝出不对疑惑道:“今日的乳酪似乎比往日的更腥膻些。”
韶音敷衍他,“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你是食了太多桂花,已经闻不出来了。”
“是么”李勖将信将疑,又咬了一口。
韶音透过琉璃盏瞄他,“如何”
他凝神细品,随后微微颔首道:“的确如你所说,仔细品尝,果真有一丝淡淡的桂花香。”
韶音忍俊不禁:“桂花香好闻么”
李勖临走前在她腮上亲一口、嗅一下,笑道:“与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韶音扑哧一下乐出声来,“呸!我身上才没有,那是你嘴里的味道!”
李勖粗糙,分不出香臭,也认不出新旧。
他有个毛病,爱穿旧衣,尤其是贴身的里衣,已经洗到泛白还舍不得更换,某些部位的布料已经磨得透光,全靠着几根顽强的经纬线吊着才没有破出窟窿,这样的便是他的心头好,据称是穿着舒适自在。
韶音说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握着那卷百看不厌的《尉缭子》,振振有词地反驳:“败絮如何除了阿纨一人,还有谁能看到”
“是呀!”韶音弯起眼睛,“可怜那姓卢的,他只道李将军雄姿英发、仪表堂堂,却不知道明光铠下的里衣已经是丝丝缕缕不能蔽体了呢!——喂,你老实交代,他到底看没看见”
李勖将《尉缭子》举高了些。
他最怕她提这个,韶音却乐此不疲,不止爱提,还从百忙中抽出半日功夫特地去不经意地相了相那位卢郎的模样,回来兴致盎然道:“你怎么不早说,他竟生得那般俊美!我观他有些面善,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俊美”李勖移书,朝她投来一瞥,旋即淡声道:“大抵人中俊材都生得有些相似罢。”
韶音深觉他说这话的语气怪异,不待仔细琢磨,他已换了一副温存面孔,央她取一套换洗的里衣来。
此人至今仍不惯侍女服侍,这些贴身之物皆由韶音亲自为他打理。韶音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又不耐与他饶舌,便不声不响地将那些破破烂烂的不堪入目之物通通更换了。
他沐浴出来也不看,给什么穿什么,偶有察觉之时,低头疑惑:“这件衣裳似乎没见过。”
韶音这时候必得睃他一眼“没见过穿都穿多少回了!郎君仔细想想,月初六郎抵京述职那日你穿的是不是这件”
李勖果然做出仔细回想的模样,半晌后瞅着她笑道:“唔,好像真是。”
……
韶音孕中易恼,有时也没有谁招惹她,她自己便能平白无故地躁郁起来。幸好有李某人在身边,这般一天闹出几个笑话,能逗得她时常展颜。
他仔细起来却也实在教人受不了。
韶音显怀晚,孕后期的肚子在府医看来也算不上大,落到李勖眼里却大得惊人,他嘴上不说,那眼神却忧心忡忡,韶音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只大鳖,好像是生怕她一翻壳就起不来了。
怀胎整满九月那日,李勖特地将温嫂请到府上,问这个时候是否要卧床安养,静待分娩。
温嫂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如此!适当活动筋骨有利于分娩,夫人身体底子好,日常批览文牒也无大碍,只是不能过度操劳,不要久坐,也不要过度用眼多注意休息也就是了。”
待到人走,韶音撅起嘴埋怨:“人家都说了不必卧床,你非要多此一举,平白惹人笑话——你看没看出来,方才温嫂忍着笑呢!哼!李郎就算自己没怀过,难道还没见过旁人怀么您老人家年届而立,若是生养的早,孙儿也要满地跑了,怎么还这么不晓事你见哪家的孕妇卧床一动不动了,我是人,又不是水鳖!”
李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有那么一个瞬间,自然只是一个瞬间,他看着美若天仙的纨妹扶着肚子走在桂花树下,觉得她好似一只长反了壳的可爱小鳖。
这个念头才上心头,下一刻便又联想到小鳖翻壳后蹬腿的模样……是以他未敢继续联想,很快便将这不经之念甩脱出去。
纨妹那双眼睛能照到人心底,又大又亮,眼尾一抹微微上挑,像是一面凤仪万千的青鸾宝镜。
李勖从这面镜子里瞥到自己,心下不由暗暗吃惊:怎么这么矮,恍惚还以为是上官云!
“不许胡说。”他振起胸膛,训斥了一句。
桂花树下的小水鳖忽而狡黠一笑,笑得艳光四射,她趁着侍女不在,朝他勾白生生的指头,“你过来。”
李勖心里边旖旎起来,负手过去,沉声道:“何事尚有军务未销。”
韶音怪看了他一眼“看不见这一摞文牒么,还不为我研墨若是租调收不齐全,军饷粮草便供应不上,没有军饷粮草,你们拿什么打仗——哎!你干什么,不许亲我……成何体统!”
“夫人所言极是。”李勖心情舒畅了,矮身为她研墨。
天光仍早,他伺候完笔墨回房净手,换上一套崭新的旧衣,往口中扔一块原味桂花乳酪,如往日一样,心满意足地往公堂而去。
如今内乱初定,又刚刚迁都,正是修生养息之时,北伐之策尚需从长计议。大晋与秦、燕接壤,秦强而燕弱,昔年何威北伐便是从燕入手,虽功败垂成,也算是摸索出一些可资借鉴的经验。
李勖召汪道铎一干老将悉咨北伐旧事一面派卢镝带上一队斥候深入燕境,实地勘测当年何威走过的故道。
卢镝向他保举一人,声称此人有些歪才,既擅奇技淫巧,又颇通丹青和测绘,若带上他同去,此行或可事半功倍。
如今大半年过去,此人果然不负期望,携带一卷千金难换的舆图归来,日前已离开下邳,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