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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别,我只救赎不献身[快穿]》 120-140(第24/38页)
只不过他是以己之剑收入彼鞘,本质上是用独门功法强收剑意。祝时晏这一招却是以剑势引动对方归鞘,不战而屈人之兵,虽有“归剑入鞘”之实,却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竟然还能这样?凌原目瞪口呆。
他才拔的剑,被对方强行归鞘,若是还要拔出来继续再战,未免有些难看。
“宫主,凌原退场了。”
铜板看向宫主,只见对方微颔首,似乎对战局不感兴趣的样子,一手支在额边,一手拢着茶杯,手指不断敲着杯沿,若有所思的模样。
“宫主,庄澜上场了。”
“投机取巧的把戏。”
庄澜在祝时晏面前站定,脸色阴沉无比。
此时的他倒是更加酷似青年时期的祝时晏,剑在身后一横,颇有荡平天下的气势。
祝时晏想起从前的自己苦大仇深,不由觉得好笑。
过尽千帆后,倒是感觉从前的自己不够看淡世情,不够洒脱自如。
他掸开挂在肩头的发带,笑道:“传因果天衍之道,承弥祸平乱之愿,你可知此话何意?”
庄澜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道祖易太初作谶书《衍天遗册》,传衍天一脉,是为守护他一手创下的太平浮世。循天道,断因果,弥天下祸端,挽世之无常。此道维护的是宿命天定之道,息事宁人之道,粉饰太平之道!”
“……”从前与云骄对战,祝时晏常败于他玄妙诡谲的身法。
云骄可以在瞬息移动至一定范围内的地点。
此时也是如此。只一眨眼的功夫,云骄便在他面前凭空消失。
随后身边环绕的宣纸失去灵力支撑,哗啦啦飘落在地,祝时晏整个人也随之坠落在地,摔得够呛。
他回身看去,只见那人伏在床边,将自己的肉身托起,动作轻柔,掌背却青筋凸起,端的是万分小心。
“时晏,你醒了么?时晏?”一向沉稳冷静的人此时语调却不大平稳。
云骄在一片黑暗中抬手摸去,怀里的人仍如往素那样,一动不动,脖子上流淌着什么液体,触感粘稠。
是血。
祝时晏能看得到祝时晏口吐鲜血,而云骄两眼不能视物,自然瞧不见那情形。他只是听到祝时晏喉咙里发出“吭”的一声,以为祝时晏醒了,摸上手才发觉伤势更重。便立即封住祝时晏身上几处要穴,将他放平在床上。
到了今日,祝时晏才亲眼瞧见自己的肉身现在是什么模样。
倒不是想象中的形容枯槁,面色蜡黄。除却瘦了些,脸色苍白一些,与他过去的样子没有出入。看来这些年云骄将他的肉身照料得很好,连身上穿的中衣都是新换的,雪白柔软,没有一丝褶皱。
云骄的手熟练摸索到他的脸颊,而后是眼睛,在那双紧闭的眼皮上流连片刻,这个动作流畅无比,像做了一万次那么熟稔。
他站在云骄身后,闷闷地看着自己,一时想不透这具无用的皮囊何德何能,能让云骄流连于红尘,沾惹上许多不相干的因果。
“云……师尊,”祝时晏及时改口,“他怎样了?”
云骄没有立即回答。
为祝时晏探过脉后,满脸沉凝。
“他身上灵力暴冲,经脉承受不住……”沉吟片刻,又继续道,“许是我在他身旁妄动灵力,害他如此。”
祝时晏听了,心里一沉。
那不正是因为云骄对自己施法,导致这边的肉身承受太多灵力?
他满心忐忑,脸上只作不知:“现在怎么办?师父的汤药还在桌上。”
“先不用汤药。我想办法为他引出灵力。”
祝时晏道:“他现在不能运功,只靠师尊从外引出灵力,恐怕得费一番周折。”
在他说话间隙,云骄已经抄起床上之人的膝弯,将他横抱而起,向门外走去。
“时晏,你让铜板通知净缘,发信请人来为祝时晏探诊,他自然知道怎么做。另外,备一套干净中衣。”
说完,已经穿过竹间幽径,直往后院而去。
“师……”
祝时晏话梗在喉头,满脸通红。
因为他想起,后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潭常年冒着热气的灵泉。
铜板听说祝时晏伤势变重,大惊失色,拔足奔向无相塔去找净缘。
无心苑在无相宫中地处偏僻位置,不管往哪个司部都要一大截路。铜板离开时都没来得及给祝时晏找件中衣。祝时晏只得自己翻出一件干净中衣来。
云骄满心里只有伤重的道侣,遂只让备一件中衣,倒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所以祝时晏很贴心地又找来一件合乎云骄身高的中衣。
*
灵泉周围翠竹环绕,流水在山石间泠泠流淌,氤氲雾气甚至蔓延到周遭竹林当中,幽邃深长。
云骄让祝时晏靠在泉中的石头上。
两人衣衫都被水浸透,云骄剥开他湿透的一层衣裳,并指在他膻中章门等处一拂,解开方才封锁的穴位。
祝时晏又是一声闷哼,点点血迹从他嘴角滴落,化入池中散开。
云骄双指在水中一划,灵泉中的灵气旋涡一般汇集到半空,凝成一颗球。
热雾顿时散了少许,环绕祝时晏的泉水开始从他身上汲取暴冲的灵气。
无心苑里的黄昏结界将这方池水映得金红,竹影横斜,竹叶瑟瑟作响。
祝时晏垂着头,睫毛上洒满金辉。
云骄托着他的手臂,心中却想象不出他现在的模样。他只觉得对方手臂变得瘦了,皮包骨头似的,从前用剑练就的骨肉匀停的手感一去不回。
不知多久过去,祝时晏身上多余灵力仍未清空。云骄脸色沉静如水,额头却早已布满汗珠,他把人拉进怀里,肌肤寸寸相贴才让那缓慢流淌的灵力变得快些。
祝时晏不省人事,头耷拉在他胸前。像个秤砣拴在心上,沉甸甸地坠着,三千个日夜过去都未落地。
“时晏,”云骄将唇贴在他额头边上,说道,“我方才还以为你醒了。”
怀里的人合着眼,肩胛骨骼被紧紧拢着,压得发出响声,都也无动于衷,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泉中热气将他眼尾熏出一片红热,哭过似的。
云骄一言不发,手掌紧紧握着他的肩,全神贯注为他梳理经脉。
据说瞎子更适合修道,因为不能视物,故而心无旁骛,不被繁事所扰。然而云骄在祝时晏昏迷后,修为却再无精进。自他眼盲,最扰他心性的,就是祝时晏。
世人皆言云骄是当今仙道第一人,继祝时晏之后最有希望飞升的一位,只有云骄心知并非如此。
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为何祝时晏飞升而去,却还要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成为他修道之途的一堵高墙,一道天堑。
云骄捏着他下颌:“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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