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类卿: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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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咎由自取,还有父亲,躺在床上平日需要下人伺候,生不如死地吊着最后一口气 。”

    他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沈微渔这些日子都不知道的事情,还以为她会震惊,亦或吐露出“他们自作自受”的欢快话。

    沈微渔仅仅是平静凝视他,像是覆上陌生的面具,淡漠又平静地道:“嗯。”

    昔日不到他肩膀的妹妹,会跟在他后面,不厌其烦地叫“哥哥”。后来妹妹长大,不会跟在他身后跑,变成了贤良淑德的少女,困在后院。爹爹忽视,继母有意无意打压,还有沈芷君的敌意,沈微渔处境尴尬。

    沈钰山却没有出手相助过。

    毕竟沈微渔对他来说,已经无利可图。

    时至今日,沈钰山还能温声道:“她们对你做过的事情,都有恶报,你不喜欢?”

    “你今日来,想必不是跟我说废话,有何要事,无事我关门。”

    “沈芷君有没有来找你。”见她不欲交谈,沈钰山开门见山。

    “她一向厌恶我,怎么会找上我。”沈微渔说罢,仰起头望向他,问了心中藏了很久的话。

    “你为何要找她,还有身为兄长,你对妹妹真的有过半分真心吗?”沈微渔淡然地问他。

    沈钰山收起玉竹宫扇,从容不迫地道:“兄长理应对妹妹真心呵护。”

    “我知道了。”沈微渔见他装模作样,认为自己不过问的是废话,心里责怪自己多嘴,说话也愈发冷淡。

    “兄长对妹妹真心呵护,妹妹自当也对兄长真心呵护。”

    她话里藏了几分嘲讽,不管不顾地阖门,关上门闩,转身回到屋内。

    沈钰山没想到沈微渔竟真的赶他出门,收起笑容,折扇随之打开。

    不过是无利可图的妹妹。

    他无需在意。

    天底下亲人都要明算账,更遑论兄妹。

    现在必须要找到沈

    芷君的下落。

    他想到不足五月的孩子,心下烦躁。沈钰山还未从沈微渔这边问出沈微渔的下落,忽然家中来信说是沈父病逝。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沈钰山神色不明,留下几个家仆看守此地,若有沈芷君的下落,必要时书信告知。

    可他前脚刚走,后脚有人蒙住几个家仆的嘴巴,拽到别处。

    当夜,沈微渔正要歇下时,有人在叩院门,一下又一下。

    沈微渔心想,谁会傍晚上门,提着一盏夹纱灯,莲步轻挪来到院门,唯恐是歹人,踌躇几番,沈微渔并未再往前。

    谁知院门外传来萧庭訚的幽幽低沉声,“是朕。”

    几月未曾听到萧庭訚的声音,还以为他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乍然一听,沈微渔恍惚许久。

    直到叩门声断断续续传来,沈微渔回过神,踌躇一下,开了院门,一眼瞥见站在月下的萧庭訚。

    他孑然一身,身边无侍从,站在月下,一袭镶绣竹节的圆领衣袍,寒风扬起窄口衣袖,似乘风而来。

    沈微渔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有何要事吗?”

    “我想见见你。”萧庭訚面无表情地凝望她,颀长的身影斜斜落在地面。

    沈微渔思来想去,淡然道:“我孤身一人,又是女子,你深夜造访,不怕毁我清誉?”

    萧庭訚:“四下无人,朕唐突了。”说罢,不请自来的男人,竟真的甩袖离开。

    沈微渔微微一愣,见月色笼在他的背影,好似浮上寂意,看得人于心不忍。

    踌躇几下,沈微渔还是没有开口挽留萧庭訚,只当他心血来潮。

    之后几天,萧庭訚都会在申时,四下无人时上门见她。

    沈微渔还以为他有要事,可接连几日,萧庭訚都是问她的近况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来二去,沈微渔都拿捏不住他的心思。故而在萧庭訚再一次上门,沈微渔请他进院子,沏茶倒水递给他。

    “你身为皇帝,一天到晚闲着没事来寻我,是为何事?”沈微渔给自己添了杯茶,小呷几口,有几片落叶飘在肩上。

    她伸手轻轻拂去,迟迟没听到她的回应,瞥去一眼,恰好迎上萧庭訚眸如漆,心思微微一动,别开脸,冷漠地道:“若是无事,你下次也不要随意登门造访,毁我清誉。”

    “你要嫁人?”萧庭訚冷静地问。

    沈微渔才不愿嫁人,不过话说出口,覆水难收,颔首道:“我自是要嫁人。”

    一段时日未见,沈微渔的脸颊有了气血,环顾院子的花草,足以见她的用心。

    萧庭訚不动声色地垂眸,将一切尽收眼底,漫不经心地道:“真要嫁人?”

    “我为何不嫁人,陛下有如此闲心盘问我,不知何时能帮我挑选夫婿。”沈微渔见他无动于衷,觉得萧庭訚这段时日过于古怪。

    纵容她的欺骗,放纵她在外,也不想抓她回去,怪哉,怪哉。

    沈微渔压下乱糟糟的思绪,试探性一问,还以为萧庭訚会皱眉,亦或动怒。

    但他仍旧风轻云淡地道:“好。”

    沈微渔一下子摸不准他的性子,尤其是当萧庭訚在之后,真为她搜罗京城好几家,品性极佳的郎君,连新科状元郎都赫然在名单之上。

    她望着一沓折子,上面字迹锋利,赫然是萧庭訚的笔迹。

    沈微渔愈发看不懂他的意图。为她搜罗京城好儿郎,又亲手撰写,上面不仅写了男方家境如何,长相如何,还有他那句皮相尚可的批语。

    她觉得荒唐至极,美眸深深地凝视他,想要看出端倪。

    萧庭訚岿然不动,稳稳当当,冷静地睥睨她,“若这些都不喜欢,朕再命人去搜罗京城外的郎君。”

    “够了。”沈微渔头痛欲裂,将折子掷在一旁,起身便往外走。

    萧庭訚并未阻拦她。

    沈微渔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头痛,气势汹汹走出去,身上的衣襟沾染院中的落花。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湖岸,杨柳垂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似有白鹤驻足嬉戏。

    沈微渔顿时心情平复下来。罢了,无论萧庭訚打什么主意,都与她无关,何必庸人自扰。

    她一袭暮山紫罗裙,不施粉黛,也未佩戴饰品,面容的红疤犹如白玉有瑕般,让人暗自惋惜。

    须臾间,沈微渔身后传来寒风,杨柳传来飒飒声。

    沈微渔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萧庭訚。

    “你在生气。”萧庭訚平静地问出声。

    “我为何生气。”沈微渔反问她,目光落在涟漪的湖面,衣袂飘飘,腰间系的碧青丝绦乘风而起。

    “不知。”

    萧庭訚的回应,出乎沈微渔的意料,侧身瞥向他,却惊觉萧庭訚眉弓的疤痕淡却不少。

    他察觉沈微渔的注视,淡然道:“这张脸若有瑕疵,是不是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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