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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长公子表里不一》 20-30(第9/15页)
,道:“霁云,你莫要推脱,在这些学子心中,你这个状元郎比可我厉害多了。”
裴霁云垂首,道一句“殿下过誉”,随后转眸看向这十来个紧张忐忑的青年才俊,温和地开口:“诸位便就三物、秀士、审器三词谈一谈取士之道罢。”
这个题目虽然较为晦涩,但在场的都是举子,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出处来自《十三经注疏》,又听裴霁云直言要他们谈取士之道,紧张的心瞬间舒展许多,不少人已经开始落笔答题。
但在场中有三位世家豪族出身的学子却暗中皱起了眉头。
但凡谈及取士之法,必然会涉及到权利的对撞博弈,寒门祈望广开通道,能跻身朝堂,而贵族把持着权势,自然希望严苛选拔。多多掣肘寒门学子。
圣上虽说不上多么明德治世,但也算一个中规中矩的守成之君,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朝中成了世家大族的一言堂,是以也同历代帝王一般重视科举,选拔寒门。
可寒门若是起来了,必然会挤动瓜分原本属于世家的权力地位,这是贵族们万万不能忍受的。
此题看似简单,但若结合朝中局势,其实并不好答。
尤其对于寒门出身的的学子,这委实算得上一个陷阱了。
若应对之策利好寒门,必然会被世家不喜,但若利好朝中贵族,又会被寒门唾弃。
这三人细细思量一番,才缓慢下了笔。
没多时,便有学子停了笔。
二皇子见了,招上来看过两眼,又叫人下去,此后陆陆续续又看了数人的对策,虽然没说什么过多的评价,但从他微蹙的眉心便知,他其实是不太满意的。
裴霁云也默然不语,没有开口劝解。
二皇子放下手中墨卷,眸光在堂下一转,忽然道:“江公子,你将墨卷拿上来一观。”
江翊之是满堂之中仅有的三个寒门之一,坐在最后,此刻听了二皇子所言,便起身将答卷呈送上去。
二皇子接过,垂眸一看,眉心都舒展不少,他道:“霁云,你也瞧瞧。”
裴霁云接过试纸,淡淡扫了一眼,见到一手上好的字迹。
答卷以取士如铸鼎,三物为足立其本开篇,并未直言阐述对策应利好于哪一方,通篇引经据典,用词讲究,富含深义,将平衡之术运用得极其巧妙。
二皇子既然叫裴霁云看一看,那便是较为满意的,想借他的口抬一抬江翊之的名声,好教他出仕之路顺畅许多。
裴霁云似笑非笑搁下试纸,目光落在江翊之清俊的面容上,却是没有顺了二皇子的意,而是平静地评价:“左右权衡,平庸之术。”
满堂一静。
众目睽睽之下被评一句平庸,江翊之面上涌出几分难堪。
二皇子亦是有几分愕然,他不动声色看了江翊之一眼,笑着道:“霁云聪慧惯了,可并非人人都有这般敏隽天资,你待他们便莫要太过严苛了。”
裴霁云颔首,不置一词。
二皇子又道:“我观这篇策论在一众答卷中已然是上乘佳作。”
而后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摆手挥退江翊之。
时下科考是比较注重学子名声的,若是谁能得一句大儒夸赞,立时就能从名不见经传变得小有声望。
而谁若是得了一句贬词,也会瞬间一落千丈。
虽说二皇子又找补了回来,但裴霁云这一句平庸却是切切实实落在了江翊之身上,少不得惹人非议。
赵雪梨不知这里的暗潮涌动,她在静室呆坐许久,见天色都要黑了,还是没人来接自己,又坐立难安起来。
因为换回了女子衣裳,她不敢出了静室,只能静静等着。
但要她再换回那身男装,雪梨又不太敢,怕裴霁云骤然回来瞧见了,以为她屡教不改,故意同他作对。
她在门口踌躇着,忽然想到。
若是自己这身装扮被书院中的学子瞧见,定是会引起纷乱的。
表兄是不是怕她被人发现,失了名节?
第26章 总说想我
书院坐落在景行山脚下,入夜后,寒意比盛京城中更甚。
窗外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啁啾不绝,将赵雪梨本就难以平静的心绪搅得愈发烦乱不堪。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抬手将窗户紧紧关上。
屋内没有点灯,窗棂一合,仅有的微薄月光也被挡在了雕花窗纸之外。满室黑暗岑寂扑面而来,像一只狰狞恶兽,令人窒息生惧。
赵雪梨抱腿在门口坐下,恍然又回到了自己刚进侯府的那一年。
她不知道娘亲和淮北侯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进府后,淮北侯只让人将她仍在破旧的蘅芜院,任由她自生自灭。
蘅芜院之前也不知是住着哪位主子,不仅偏,而且久未打理,生了许多杂草,院子里有一口快要干涸的枯井,院子门也有破损,每次被风一吹,就吱吱呀呀的叫,和井中的呜呜声交织在一起,十分可怖。
她夜里害怕,时常是抱着腿蜷缩在床上哭。
甚至连哭也不敢大声,得捂着嘴,生怕招来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直到后来裴霁云让人重新修了蘅芜院,填了枯井,还搭上花架,院子虽然依旧不大,却日渐精致漂亮起来,府里的下人们再也不敢对她冷言冷语,雪梨也就慢慢地不再抱着腿哭。
此刻,她眼睛艰涩红肿,倒是没再哭,只不过很是落寞颓丧。
裴霁云忙完,回到静室推开门时,一低头,就看见楚楚可怜,无措地蹲在地上的赵雪梨。
她近来越发胆大妄为了,他是想要冷一冷她的。
此刻见她如此模样,也只是八风不动地道:“起来。”
赵雪梨听见动静,抬眼见到他,连忙站起来,只不过腿脚发麻,站起身时有些踉跄,没稳住下意识抬手拉了下裴霁云的衣袖。
他没什么反应,可雪梨站稳后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地收回手,嘶哑着嗓子说:“表兄我不是故意的。”
裴霁云淡声:“走罢。”
他转身向外走,赵雪梨连忙跟上。
夜里的书院内空无一人,两人一路无言走出去,惊蛰提着灯引路,也是莫不吭声。
这样冷凝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院门口,才被一道男声打破。
“赵雪梨!你死哪里去了!?怎么——”
在门口等了许久的裴谏之从灰暗斑驳的阴影下走出来。
他下午将景行书院翻遍了,也没找到人,还疑心她是否出了什么事,但心里顾着她的名节,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着实将他焦躁烦闷得够呛。
在院门口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人。
裴谏之先是恼怒,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赵雪梨换回了女装,视线再往前一转,看清了她前方还有道十分熟悉的颀长身影。
濛濛灯光拉长了兄长身形,他的眸光淡淡瞥来,却如万顷之重,砸得裴谏之瞬间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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