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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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那时闻染才意识到,这样的反差根本因为许汐言游离于时光之外, 不按规则生长。

    她凭盛大的天赋和夺目的容颜横行世间, 连时光都要为她让道。

    闻染站在粉丝群的最后排, 望着舞台上近乎神迹般倏然变蓝的灯光,那时的许汐言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喜欢蓝色吧?

    舞台上的许汐言也根本不可能看到她吧?这首生日快乐歌又是为谁而唱?

    许汐言做事情好像总是这样, 不抱目的,单纯之至。

    她冲吉他手和贝斯手点了一下头, 闻染站在后排只能依稀看到吉他手的嘴动了一下,但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他大约说的是:“真唱啊?”因为前排粉丝都笑了。

    许汐言也笑着点了点头。

    她单手扶着立麦,脚腕很随意的转了转。等拿拨片的吉他手拨响第一个和弦, 许汐言半垂着睫毛开口:“祝你生日快乐。”

    闻染以为她会唱英文。可是没有, 她唱中文,发音的方式又跟英文有一点点类似,微蜷着舌尖, 这让一首谁人都分外熟悉的生日快乐歌, 被她唱得分外缱绻。

    若她弹琴是有画面感, 那她唱歌就是有故事感。

    你看她单手扶立麦浅吟低唱的样子,会觉得她是在为某个特定的人歌唱,一路唱进人心里去。

    很久很久以后, 闻染记得有一次她们调律工作室开年会,在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抽中闻染, 闻染选了真心话。

    有人问:“你收到过最浪漫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啊?”

    闻染几乎没有犹豫,弯唇笑道:“一首生日快乐歌。”

    同事笑:“一首生日快乐歌都被叫做最浪漫吗?染染你也太好满足了。”

    闻染心想,不好满足的。

    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见过十八岁作为乐队主唱在台上唱歌的许汐言。

    舞台淡蓝的灯光如海浪一般淌过她的浓睫,一首生日歌被她唱得并不欢快,甚至淡淡哀伤,好似她是一个自由却孤孑的行者,在邀你跳入海浪加入她的国度。

    闻染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许汐言喜欢她。

    许汐言便是这样,生活中的任何情绪,都能被她信手拈来作为灵感的养分。

    许汐言需要多少养分来滋养呢?

    她不仅钢琴弹得好,连歌都唱得这样好,让人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或许前排粉丝离许汐言更近,但那淡蓝的舞台射灯是雨露均沾的,许汐言暗哑的歌声也是雨露均沾的,像日光下蒸发的海水积云为雨,又重新洒落回大海的怀抱。

    闻染是随海浪轻轻摇摆的人,被这阵淡蓝雨浇个满身。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只是心中笃定,这样的悸动和心跳,这样纯粹的触动,过了十八岁的年纪再不可能拥有。

    一首生日快乐歌也就那么四句,节奏再怎么舒缓也唱完了。

    许汐言调了一下麦,问粉丝:“那你们想听什么歌?”

    “《Burning》!”有人喊破了音。

    大概是她们乐队的成名曲,因为与乐队同名。

    许汐言挑唇笑了笑:“好的,那么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Missing》。”

    大家都跟着笑。

    闻染万万没想到,那是一首重摇,可许汐言十八岁的嗓子把它驾驭得恰到好处。她不甩头发也不玩立麦,她就像方才唱生日歌一样扶着立麦静静的唱。

    这让她在一群粉丝的尖叫呐喊挥手蹦跳中,成了全场最安静的人。

    她像情绪的魔法师,是掌握着提线木偶丝线另一端的那个人,她微动一动手指,你地动山摇。

    闻染站在后排静静看着,很难形容那一刻的震撼。

    许汐言,你还要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你还要离我多远呢?

    直到许汐言连唱三首退下舞台,现场粉丝疯了一般的喊“安可”。

    登台的主持人拼命做下压手势:“别喊啦别喊啦,今天不是Burning专场,接下来还有其他乐队呢。”

    闻染默默退出了Live house。

    接下来的流程是什么?许汐言应该还和乐队伙伴聚在一起。聚餐庆功?闻染也不知道,不过她想,许汐言不会喝酒吧?

    她背着帆布包一路慢慢走着,在人挤人的Live house里熏出的热气,冷冷的夜风一吹,让人本能打个哆嗦。

    路过她方才尾随许汐言而过的天桥,她没急着离开,反而趴到栏杆边沿,望着桥下如织的车流。

    愣愣的。

    白色的车前灯交织出一片银河。

    红色的车尾灯编织出一阵夕阳。

    昼夜在这里交叠,时空失序,美得近乎不真实。

    闻染掏出手机,捏在手里的时候很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到天桥下去跌个粉碎。

    她微俯在围栏上,两只手圈在面前,翻出通讯录里“雨滴”的图标。

    里面藏着的是许汐言的手机号。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大概因为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吧。

    心一横,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拨的时候是蛮勇的,后知后觉才发现紧张。唇瓣被夜风吹得发麻,她拼命咽口水。

    手机那端一声微暗的“喂”传来时还是肩一抖。

    但许汐言的声音听起来太自然了,让闻染的心也跟着定了定。

    “我是闻染。”声音应该没发抖吧。

    “我知道啊。”许汐言笑了:“我记了你的手机号。”

    起先许汐言那边有男生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方才的吉他手和贝斯手,很抱歉闻染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多看一眼,只要许汐言出现,她就是所有目光瞩目的焦点。

    然后那些男生说话的声音就消失了,好像是许汐言一个人捏着手机走到外面来了。

    许汐言就是这样,看起来很恣意,其实对人又无限尊重。

    闻染很想问一句:“你出来的话有没有穿外套啊?”又觉得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也许听她沉默,许汐言问:“怎么,乖宝宝在家过生日无聊了,后悔没来Rire了?”

    她的声音很随性,让人想到她此时是不是正靠在酒吧外的墙上说话,背着一只手,马丁靴尖在粗糙的墙面上轻蹭,屋檐的阴影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她坦荡的说:“告诉你,我今晚可唱了生日快乐歌哦,你没有听到吧。”

    闻染强自镇定:“嗯,真可惜。”

    许汐言又笑了笑。

    没说话了,好似耐心的等着闻染开口。

    “那个,”闻染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觉得,我应该考钢琴系么?”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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