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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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尖再一次探入,手扣住她的腰。吮着她的唇说话,这时闻染的声线没有在校史馆时的微颤了,所有动作沉缓平静,因此分外迷人。

    这时的闻染,带着和当年那封情书一般的某种决然,边吻许汐言边问:“你就从来没想过,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么?”

    “可我们相处的时候,你总是……还有当年,高三那时,你很排斥我。”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许汐言。”

    闻染望着她墨色的双眸:“其实安静的人,都很会撒谎。”

    说话间再次吻过来,夹烟的那只手摸索寻到许汐言的手,搭上自己的后腰。

    闻染很瘦,可她意外的很有曲线。

    她低声跟许汐言说:“我会撒谎。”

    “可难道你从来没发现么?我的身体不会。”

    这时窗外今夏的第一场暴雨,陡然落了下来。

    第63章  “你敢不敢?”

    此时远处街角的黑色奔驰里, 陈曦握着手机,被窗外陡然落下的暴雨惊得一抖。

    司机搭话一句:“下雨了啊。”

    她笑笑的应:“嗯。”

    作为明星的助理,她深谙等待的功夫。无论许汐言的演奏会、品牌活动、又或是访谈, 她工作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等待许汐言。

    所以她也很擅消磨时间,打游戏、看电子书、刷视频、翻微博。

    这会儿却有点走神,手机握在手里,好半天都没触亮屏幕。

    这样一场雨, 总让她想起之前那夜, 她也是这样坐在车里, 在闻染家附近,等着许汐言唤她过去接。她等了多久?两个小时?后来许汐言打来电话, 坐进后排时,和往日一样沉默不语, 散漫的望向窗外。

    陈曦却很清楚那夜出了状况。

    因为以前从闻染家出来的许汐言,虽然也是眉眼懒倦着,望着窗外, 但她身上会有丝丝缕缕的暖意, 从她的睫毛尖、毛孔、头发丝溢出来。

    那甚至不能说是一种气味,只是一种感觉。

    但是那夜的许汐言,身上是冷的, 是在楼下吹了很久的冷风。不知什么情况, 她甚至没进去闻染家。

    陈曦小心翼翼观察她, 陪着她一起不说话,偏偏这时,陈曦的手机震起来。陈曦赶紧瞥一眼, 若是工作电话还好,偏是她妈。

    后排的许汐言问一句:“谁啊?”

    “我妈。”

    许汐言低哑的笑一声:“接啊。”

    陈曦只得接起来, 压低声:“喂,妈。”

    陈曦是在加州留学时,应聘上许汐言助理的。她根本不学艺人管理,学小众而冷门的进化人类学,完全找不到工作,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去应聘许汐言助理,记得那时应聘的人坐满走廊两侧,其中不乏漂亮开朗又伶俐的姑娘。

    许汐言独独点了她。

    她后来鼓起勇气问过许汐言一次“为什么”,许汐言笑笑答她:“因为你安静。”

    现在她跟着许汐言把工作重心转移回国内,她妈挺开心的,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小馄饨。

    她匆匆应两句挂了电话。

    许汐言在后排问:“你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陈曦有点诧异。因为许汐言很少问她这些生活中的琐事。

    她答了,许汐言“嗯”一声,再度望向窗外。

    陈曦忽然想到,她跟了许汐言这么多年,只听窦姐说许汐言家境非常好,却从没一次听许汐言提起过她的父母。

    陈曦悄悄望向后排的许汐言。

    这季节多雨,银灰的路面上有浅浅的水坑,月光洒落进去,反射进许汐言墨色的瞳仁。

    陈曦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多问她一句:“言言姐,你今晚是很难过么?”

    许汐言望着窗外良久。

    久到陈曦以为她没听到自己的问话时,许汐言又低低的笑了:“我这样的人,懂什么叫难过么?”

    陈曦一时语塞。

    今晚的暴雨落下,让陈曦倏然想起那夜浸进许汐言眼里的雨气。

    也不知现在,言言姐和闻染在那间出租屋里做什么。

    此时,出租屋。

    闻染贴在许汐言身上,十分主动的吻着她。

    她一手搂着许汐言的腰,另只夹着烟的手摁在桌沿,这依然让她重心不稳,所以她寻到许汐言的手,扶在自己后腰上。

    她的重心让许汐言不断往后靠,碰倒了身后一只小小陶瓷的什么,好像是只河豚的摆件,撞在铺了格纹桌布的桌面上,嘭的一声。

    许汐言这才发现,闻染其实是吻技的高手。

    她的吻不霸道,细细密密缠住人,像一阵夏末秋初吹起来的风。她的唇舌间有渐淡的烟草味,和她身上本来的清香混在一起,撬开许汐言的唇齿。

    谁会忍得住不去回应那样一阵风呢。

    许汐言一手贴着闻染的脊骨往上。她那样瘦,许汐言近乎可以摸到脊骨一节节的形状,那反而衬出她肌肤紧实柔腻的触感,薄薄一层贴在骨相上。

    让人想咬。

    也不知为何,闻染的吻让许汐言倏然钻出这个念头。

    她回应着闻染的吻,手指一下下揉在闻染的脊骨上像在弹一架钢琴,不过细碎的音符是从闻染唇间散出来的。许汐言觉得自己的睫毛尖染了汗气,后来她发现,那是因为她的睫毛轻扫在闻染的面颊上。

    闻染的面颊上已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许汐言微张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闻染。

    那张细嫩白皙的面孔上,红是不均匀的红。集中从闻染的耳尖、眼皮、和两人正深吻的唇冒出来,像要撕裂那张素来内敛文静的面具。

    闻染方才说:“我会说谎。我的身体不会。”

    许汐言的手指顺着琴键般的脊骨往上攀缘。

    搭扣松得一触即开。

    某些微妙变化,好像在客观呈现闻染方才的那句话。

    闻染今天穿得很文艺。一件淡亚麻蓝衬衫在身上打皱,一条浅米色亚麻布裤扔在一旁地板。

    许汐言吻她额角:“先去洗澡。”

    闻染略停了停,仰起面孔来看她:“一定要洗澡么?”

    她手里的烟头方才摁熄了,扔在写字桌的玻璃烟灰缸里,继续贴过来吻许汐言。

    窗外暴雨落着,掩盖了某些细碎的声音。

    闻染拉开写字桌抽屉,摸出个小盒子丢到桌面。

    许汐言打开盒子的时候,闻染倚在她身上,玩着她的衬衫领子。

    世人只道许汐言适合穿红。闻染却知道,许汐言一样适合穿黑。她遇见十八岁的许汐言,少女就是一袭黑衫,站在校园的香樟树下,淡漠的冲她回头。

    黑让许汐言更冷淡、更禁欲、更有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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