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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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慢慢说,好像是在嘱咐着什么,“今日你携刀入营,袭我帐中谋士。阆京的城门……该打开了……”

    “什么?”周言胸中那颗蹦得震耳欲聋,心中涌上一阵不妙,“你要做什——”

    邹允催刀滑动,忽而朝他一笑,那笑意瘆人,周言从头僵到了脚,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冷刃“当啷”一声落地。

    当时是,戴静思豁然拔刀而起,长刀直逼周言喉间,“吾主愿与你详谈,你这厮竟闯我营帐伤我谋士!”

    周言狼狈支着身子,听到帐外刀剑齐声出鞘的金石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叶帘堂此番应了他的书帖,却并不是来与他谈事的,而是要借他打开阆京的城门。

    南府军在敕落野徘徊半月,就是在寻找一个机会。而他们阆京中人却浑然不觉,只当是来劝降,就这样傻傻一脚踏入陷阱,将身家性命都拱手送了出去。

    “叶氏小人,竟奸诈至此!”周言哽咽起来,胸腔几经翻滚,喉头竟生生尝出一丝腥甜。

    刀尖森然闪烁,他尝试起身阻止,就那么伸手用软掌去拦,可血肉怎敌得过冷铁。

    血流如注,他却顾不上伤口,在这厚重乌云一般倾压而来的黑甲中失声痛哭,“大周——”

    *

    暴雪压城。

    李意骏身着龙袍,就端正静坐在金銮殿内。忽闻阆京城头的战鼓忽地擂响,他只平静地站起身,凝望着殿外飞雪,似乎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蓝溪从暗中显出身形,抬手替他关了门窗,细声道:“起雷了,陛下当心着凉。”

    “朕装聋作哑许多年,”李意乾笑起来,“开窗吧,朕不想再闭目塞听,自欺欺人了。”

    战鼓声越敲越急促,蓝溪停了手,抬眼瞧着阴沉天空。

    黑云压得太低了,飞雪阻隔视线,模糊了远处宫室殿宇的轮廓。

    “叫羽林卫封锁城门。”李意骏沉声道:“朕会守到最后一刻。”

    第194章 战壕铜铸鳞甲四溅,洞穿三层皮鼓。……

    阆京东南西北共有城门十三道。

    西侧上安门的城头上,戌卒正枕戈鼾睡,箭楼火盆尽灭。忽闻南侧战鼓急催如雷,领头身子一颤,起身时险些从墙头摔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扒着土墙回头喊道:“怎么回事?”

    “南侧兴安门似乎是起箭了!”望楼上,士兵拿着远火镜喊:“将军!雪太大了,这儿看不真切!”

    闻言,

    领头的身形一晃,喃喃道:“南侧正对敕落野,周大人怕是回不来了。”

    正愣怔着,忽见城底有人策马奔过,手中扬着羽林卫的战旗,在颠簸中拉声吼道:“叶氏兵临城下!圣上有命,封锁城门——!”

    兴安门前暴雪如蝗,风凛露寒,隔断了远眺的视线。

    羽林卫将砲车推至女墙下,架起的长弓密密匝匝地堵在垛口,城墙内壁十步放一油桶,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要闭门死战,这是铁索寒江,没有退路了……”蒋再杞握紧手中铁矛,在这暴雪之中回身高喝:“阆京乃吾乡,我等誓与家乡,共存亡!”

    南侧三城门要堵,大街不宜留人,三成百姓皆瑟缩于院窖。

    城内排水沟渠仍是大患,那暴雪落于地面,又被排不出的污水卷挟而去,此刻已经能没过脚踝,守城的羽林军就驾马淌着这熏天的恶水往城头奔去。

    不待城门加固,外头转动的机括声已然响起。

    城墙上的弓手听着细声,惶然向着望楼吼:“看清了吗?!他们到底在什么方向?”

    “雪太大……”望楼的回音被风雪吞没了大半,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线,“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一声。

    待望楼的远火镜移过去,只见垛口砖石迸射,没等望楼的人反应过来,便听远远有破空之声——那重石撞开风雪,直直砸中望楼鸱尾。

    铜铸鳞甲四溅,洞穿三层皮鼓。

    望楼被这一石头砸得歪斜,檐角铜铃尽碎,望楼竟似醉汉踉跄,其上士兵再握不住远火镜,只从重石飞来的方向算出南府军的位置,扒着那横断的木杆撕心裂肺地朝城墙喊:“正南!防正南——!”

    话音未落,望楼轰然塌陷,然而这还不够。

    兴安门前抛石之声爆响如雷,门枢铜液黄流,城墙下那开国时所摆设的一十二尊元光镇石狮目眦尽裂,随着百年城墙如蛇蜕皮的簌簌飞灰中,一同粉碎。

    地脉隆隆,好似地龙翻身。

    隔着重重飞雪,叶帘堂听见彼端震声。

    两万南府军未燃火把,只默行于暴雪之间。阆京望楼找不到他们,而他们却能远远望见那点晦暗光亮下的庞然城门。

    叶帘堂拢着氅衣,默默打量着它。

    她仍记得上一次与太子并肩行于此地,是三年前自谷东得胜望而归。那时她仰望着这座城墙,只觉高不可攀,可如今再看,却心想不过如此。

    这其间心境转换,情势颠倒,不过三年而已。

    她从崇楼底下的一滩烂泥摇身一变,成了如今剑指三境的乱世枭主。自然,为了不再变回去,从溟西到南沙,她步步都行得小心。

    而现下……

    李意卿站在她的身侧,瞧着远处的境况,道:“太慢了吧?”

    “这可是你家,”叶帘堂侧眸去看他,“被我这么糟蹋,你真的不心疼?”

    “这里并非我故里,它三年前就已毁于兵火。”李意卿目光穿过眼前飞雪,平静道:“我故乡炊烟连陌,桑竹交荫。眼前这残垣啮雪,恶水没径的地方,我不认得。”

    “你怎么这样啊?”叶帘堂笑着,慢慢道:“只不过,我此番并不打算直接入城。”

    李意卿挑了眉,清亮的目光转向她。

    “阆京百年基业,到底不是我能比得上的。”叶帘堂只盯着远处那点晦暗道:“入了城,我们便成了那瓮中之人。眼下暴雪大雾,比起城内,敕落野对我们来说更为有利。”

    “你是想?”

    “我想在这里逼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这里就丢光手里的牌。而等到阆京筋疲力尽,殚精竭能的时候。”叶帘堂笑起来,“就是我军长驱直入的时机。”

    “阆京有连弩战车。”李意卿说:“他们很可能给李意骏打掩护,使他偷偷遁走。”

    “我知道呀,所以,”叶帘堂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猜我前阵子派边军去做什么了?”

    “什么?”丛伏在一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大人不是叫他们北上去堵平北军了吗?”

    叶帘堂说:“边军是龙骨关的儿子,他们怎么会怕?我只让虎强带了一万人去,充充样子罢了。”

    “哎呀,大人可别卖关子了,”那边长谷也凑过来,挠着头问:“您到底安排了什么呀?”

    “虎壮带着人把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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