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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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把鸡鸭猪羊扔进宫墙,想骗他的钱财,他也忍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的安危便很叫人悬心,曾也有辽金间人趁机作乱的事情发生,有一回更是惊险,那刺客都混入禁中了,幸好官家虽胖,却自幼习太祖长拳,是个身段极灵活的胖子,矫健躲过突如其来地第一招后,那刺客很快便被禁军拿下了。

    一听他又是微服溜出宫,林闻安便开始担心这个了,细细问明官家带了几人,见预备的人手还算充足,才点点头,回屋换了身便于骑马的窄袖胡服。临走前,与留在家里看屋子的、月月带来的小丫头也嘱咐了一声。问了问月月和他爹又去哪儿忙了,得知去几个寺庙约高僧算日子了,才点点头,随王雍一同出去。

    刚出门,却又想起如意,怕她挂心,便叫住正兴冲冲跑来玩的小石头,指了指知行斋,叫他去传话:“去跟你如意阿姊说一声,我这两日奉诏随侍,暂时不回来了。”

    小石头瞥了眼王雍,极有眼力见,什么也没问,乖乖应了。

    终于要走了。

    王雍见他来来回回磨叽得不行,都忍不住摇头:“林明止,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一句话也要交代半天。”

    今日日头大,林闻安正慢条斯理地戴叆叇,隔着镜片,凉凉瞥他一眼:“我要定亲了。”

    王雍莫名其妙,谁问你这个了?

    林闻安系好垂落在耳后的银链子,理了理袖口,淡淡道:“你这等出个远门,妻子都懒得关怀你的人,是不会懂的。”

    王雍大为破防,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气得声音都拔高了:“谁说我家琇姐不关怀我??再说了,”他指着巷口,“这叫出远门吗?我们是去一趟外城,去的是南熏门!不是去岭南的南剑州,这也能叫出远门吗??”

    林闻安不答,只斜睨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出了家门便是远门”的模样,便施施然往前走了。

    王雍立在原地磨了会儿牙,瞪着他的背影,不服输地叫住了一个蹲在巷子口晒太阳等活儿的闲汉,给了他二十文钱,咬着后牙槽嘱咐道:

    “你!你这就去惠民巷王家传个话,告诉我家里的夫人,我这两日也奉诏随侍,不回家了!叫她万不必担忧!”

    闲汉喏喏应声。

    王雍这才气哼哼地甩开步子,去追腿长迈出几步便走得老远的林闻安。

    可恶,这厮竟还不等他!

    *

    知行斋里,姚如意刚听完小石头的话,正要多问几句,外头便有人喊了:“回来了!桂州回来的船到码头了!”

    姚如意和小石头身子都是一震,拔脚就往外跑。

    巷子里各家也都纷纷开了门窗,一个个涌了出来。一见来报信的是薛阿婆留在码头上的人,立刻便信了,也顾不上其他事儿了,俞婶子领头说要与薛阿婆一块儿去码头接尤嫂子夫妻两个,其他街坊哪有不去的?

    于是人人结伴,纷纷赶车套马,拥住得了消息便已开始哭的薛阿婆和茉莉,一行人急火火往水门码头奔去。

    往年四月,汴河水必然涨得很高了,今年却枯了大半,漕船排队过水门又被黄泥淤塞,水门边的杂役不断挖泥清淤,船行得极慢,才得以一寸寸往里挪。

    挤挤挨挨的船顶上,各色旗幡蔫蔫地垂着。码头上人越聚越多,声浪嘈杂,即便是和旁边的人说话也几乎得用吼的。

    人流几乎眨眼间便汇聚过来了,等姚如意一行人的车马赶到码头,放眼望去便全是彩幡、红绸与攒动的人头,把平日里灰扑扑总堆满各色货箱的码头挤成了庙市一般。

    连小摊小贩也闻讯而来了,河风里竟然还飘起了炸果子的油香、蒸饼的热气,还有新折的柳枝柚叶的鲜涩味儿。

    “看啊,放锚搭舢板了!”

    不知谁激动地喊了声,岸上的人潮登时往前涌,匆匆赶过来的厢军和漕丁都拦不住人了,头一艘船刚有立在船头,便有人扯着嗓子喊名字了,很快此起彼伏都是嚷叫的。

    茉莉个小,薛阿婆老迈,孟员外便把她架在自己肩头。小姑娘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孟员外的发髻,小身子绷得笔直,大眼睛一眨不眨,在那一艘艘大船间急切地搜寻,小脸上又是期盼又是焦灼,不知爹娘究竟在哪条船上。

    说起来,她快要半年没见过爹娘了。

    桂州路远,爹娘的音信便也断断续续,爹娘这半年拢共只写了两封信回来,一个是到桂州时报平安的信,还有一封便是回来路上的信。

    自打出生后,她还没跟爹娘分开这么久。平日里玩着闹着会忘了这事儿,但夜深人静,依偎着阿婆睡觉时,她便会忍不住想念娘的味道,也会忍不住问:“阿婆,爹娘会不会死啊?”

    自然会被薛阿婆骂:“呸呸呸,别胡说。”

    茉莉便不敢问了,但却曾无数次梦见爹娘被青面獠牙的疫鬼用刀枪剑戟押着,说不回来了,以后让她要听阿婆的话,不能淘气。

    她又时常抽泣着哭醒了,怕吵醒阿婆,只能将脸埋进枕头里哭。

    此时,不少人已经开始下船了,走下船的医官与民间郎中个个都显得格外疲累和狼狈,不知是怎么的,岸上鼎沸的人声,眼见着这些身影,竟渐渐低了下去,只偶尔听得一两声压抑的啜泣。

    去时何等意气风发的医官医娘、年轻学生们,如今大都瘦脱了形。好些人头发花白稀疏,胡乱挽个髻;即便是年轻人,后颈也刺眼地露着一片白发。还有几个人胡子拉碴,粗布衣裳皱得像腌菜,一条腿竟无力地拖在地上,全靠同伴搀着才能行走。

    茉莉一个接一个,看了又看,只看见一张张风尘仆仆、黝黑干瘦的脸,都像,又都不像。前头好几艘船的人都下空了,还是没见着爹娘。

    她有点想哭了,孟员外似乎感受到她愈发紧绷的身子,轻轻安慰道:“只怕在后头呢,莫急莫急。”

    姚如意也踮着脚心急得很,终于等到第六艘船了,她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又好似不太像,想嚷出来时便又咽了回去,她眯着眼使劲瞅,又拽拽旁边的俞婶子:“婶子,你看……那像是尤家嫂子么?”

    “哪儿……哪……”俞婶子也拿眼搜寻着,看到如意用手远远指着的,那一对正相互搀扶走下舢板的年轻夫妇,顿时一愣。

    又瘦又黑的夫妻两个,都是面皮焦黄、眼窝深陷,尤嫂子几缕白发从包头的蓝布巾里钻出来。她手里紧紧攥包袱和医箱,腰背倒还直着。尤医官比她更瘦,半旧的直裰像挂在根竹竿上似的,胡子不得空修剪,乱七八糟地夹着好些白须,脸上刻满了疲惫的皱纹。只有那双眼睛,在深深的眼窝里,依旧还有着医者的沉静明亮。

    “是!是他们!”

    俞婶子确信了,几乎跳起来,挥手高喊,“青琅!青琅!尤医正!这儿!我们在这儿呢!”

    茉莉立刻闻声转过脸去,在人群中遥遥看清父母的那一刻,小小年纪的孩子根本没法再忍受,向着他们的方向张开手臂,撕心裂肺大哭起来。

    孟员外见了,趁着厢军不注意,驮着茉莉便冲进了人群里。

    尤嫂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与尤医官茫然地在来来往往、拥挤不堪的人群里站住了,也正四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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