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图式: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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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是个精神病人的事不仅被部门里的人知道,领导也听说了。大城市就这点好,见多识广不轻易大惊小怪,没什么人对病症说三道四,只不过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周围“啊那她岂不是德不配位”的视线。

    好在穆里斯不抱升职加薪的奢想,无论工作还是交友都很豁达,就像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那样音组整齐。

    缺憾在于,到了夜晚和月经周期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多声部音乐吵得她头疼欲裂,栽在亲手编写的紧箍咒上,下意识掐大腿以求解脱。

    过了很久很久,璀璨的夏日以及温和的秋风悄悄带走了穆里斯十斤体重,现在她不但要面对病例本上“心境障碍”四个字,还要为“肠胃炎”这一条目感到害羞。

    她把自己养得很差。

    穆里斯觉得自己好丑,伊实曾在插旗帜的时候不止一次强调她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好。臀。部,她说:哦,这样才配得上你举世无双的好。胸。部。完蛋了,世界上享有盛誉的两种举世无双她都没抓住。

    于是飞往罗弗敦的计划再次推迟。

    穆里斯费心费力地调养身体,等她心满意足地验收成果时,第二个春天已然到来。

    新年之后公司实行“优化”策略,穆里斯躲过了业绩考核的第一轮,没躲过把咖啡豆换成速溶咖啡的第二轮。

    存款足够她逍遥一阵子,比如看电影或者办健身卡,比如培养马术爱好,再比如飞到北欧给某个人展示举世无双……可是什么都逍遥过了之后,到最后一项,穆里斯不得不承认,它从愿景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潘多拉魔盒。

    她怕,伊实其实已经忘了她,假设没忘,即便没忘,和漫长的等待相比,四十多天的回忆实在太微不足道。

    主要是,没留任何信息且搬起石头砸脚的正是她本人,忍受着心脏强烈的绞痛还要坚持不独立毋宁死誓言的正是她本人,结果到头来妄想被找到的也是她本人。

    都怪最后那段时光太甜蜜了,甜蜜到可以定个罪,禁锢罪和玩物丧志罪。所谓一见钟情和风光霁月只在罗弗敦那片小小的峡湾里发生,他们的爱情被禁锢在那里,哪儿也不去,或者说哪儿也去不了。

    要不算了吧,穆里斯想。她在情感上谨慎得几乎失去了道德,停留在伊实最爱她的那一刻已经算是至高无上的幸福了。只要不再争取,将豁达贯彻到底,她就不用承担被拒绝的风险。

    伊实肯定找过她,一鼓作气要把中国翻个底朝天,又愤怒又可怜地空手而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定是这样。

    要不就算了吧。

    穆里斯放弃了另求他职,体会到啃老本的自由后,日复一日的打卡上班,和皮笑肉不笑的人打交道,这些统统在破坏她与快乐之间的平衡。她做了一个违背全体具有冬眠习性的哺乳动物的决策:将所有积蓄投入一间连办公桌都没有的个人工作室。

    工作室有一扇门和两扇窗户,靠近非机动车停车篷,遇到下雨天有人在工作室的屋檐下躲雨,穆里斯会鬼鬼祟祟地关掉灯假装主人不在家。那时工作室没有一点起色,就像没有涂上奶油的蛋糕胚,难登大雅之堂。

    创业初期的很多时间里,穆里斯质问虚空那边的自己,干这些到底有什么必要?是要夸夸其谈当选总统,还是博得眼球文艺复兴?蛋糕胚也是蛋糕,动到人家的蛋糕了,路注定不会好走。虚空的回答十分反面,倒着骑的自行车,它说:不然你想干什么?人活在世上不是推这个石头就是推那个石头,你不推上去怎么知道是金字塔的哪一块。

    26岁生日的前一晚,穆里斯在工作室熬成了一锅糊粥。为了一单委托,她不惜推迟吃药的时间,把一天24小时拉成36小时,地球在她这儿转得比别人慢,也是疾病的副作用。

    纵容躁狂透支身体的代价正如跳楼机最高点的加速度,悬着的心不断下坠,她在策划案上睡着,又很快惊醒,时钟只过去半小时,日历却翻篇了。

    她走过去打开窗,忽然的冷空气还没许愿就吹灭了她的蜡烛。

    那便不许了。

    她抬头看月亮,月亮缺了一半。

    “又到冬天了,伊实。”

    ……

    暴风雪停在羽绒服拉链被拉上的瞬间,伊实驾轻就熟地开向机场,这条路他闭着眼也能开,只是副驾的布鲁克不同意。

    “何必这么着急,哥们,你千万别手指头一痒就把轮胎陷进雪里。”布鲁克微微犯困,不想在一大早当泊车老年工。

    “为了你的狗屁生意我在洛杉矶受够了稀薄的氧气,也该到你回报的时候了。”伊实说。他放慢速度,寻找路边合适的临时停车点,想下去抽支烟。

    为了此次航班他出门前特地仔细刮了脸,这个原因导致他在户外抽烟时,下巴感到一丝莫名清凉。

    极夜的气候压根见不到一点太阳,对清晨自然不必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布鲁克趴在车窗上等待,他戒烟的年龄快有穆里斯那么大了,无论是雪茄还是胡。麻,让他感觉到累而非兴奋的时侯,它们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嘿伊实,”特殊的纪年法让布鲁克想起一件事,“你说,今年她多大了?”

    伊实踩灭烟头,说:“快29了。”

    第44章 第44章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

    候机厅无法理解一个人类几次三番搁浅在它身上,却仍学不会放弃和自保。

    伊实藏在白色口罩下的嘴巴被驯服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功拿到中国工作签之前,他被传说中铁面无私的家伙拒绝了整整三个回合,最好别让他知道躺在办公椅上不注重身材管理满口正义伦理还优哉游哉盖章的人是谁。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专员问一串有的没的不如上谷歌搜索的问题,他坐在那儿像一个乞求减刑的犯人一样对答如流,结果

    收到的竟然是“不通过”。

    哪里出了问题?他顶多进过几次LA的拘留所,那也是未成年时期不可避免的拳脚发育。还是他曾在两家银行的失信名单上呆过的历史被朝花夕拾了出来?

    都不是,是一切顺理成章专员几乎放松警惕神游天外一边想等会点什么咖啡一边问出一个白痴的问题:“你到中国干什么?”而他的回答是:“找一个人。”

    这个回答在工作签的申请流程中出现,好比在商店购买菜刀时无缘无故强调鹿的顽劣。指鹿为马即使出于不得已,也完全是一种否定,所以伊实不愿意妥协,就像给他一千万美元他也不会说出苹果酒比威士忌好喝这种丧尽天良的发言。

    风向标始终往东方奔突。

    暴风雪的来向也耐人寻味。

    这时候到中国长期生活不亚于飞蛾扑火,撕开衣服暴露在新型冠状病毒组成的孜然粉下,串成一串,捅遍大街小巷的喉咙,烤焦后退化成笔挺的牛蛙。

    “你别来找我。”

    穆里斯短短一句话,就让宇宙无所不用其极地辅佐她登基,她干什么都会成功的。伊实颇为嗤之以鼻。

    新冠全面爆发的前几年,伊实已经游遍了中国的32个省,大海捞针捞的手都泡发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他最后不仅什么也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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