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美食经营录: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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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妈妈哑口无言。

    吴涛还欲纠缠,被齐临警告:“吴三郎,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如牛毛,你最好莫给转运使添麻烦,至于今日事,等你酒醒了,我自会上门赔礼道歉。”

    最后那四个字,说得嘲讽。

    崔妈妈方想打圆场,齐临瞥一眼她,便使她再度闭嘴。

    那些个狐朋狗友惧他身上气势,连拉带拽劝走了吴涛。

    崔妈妈松一口气,脸上复笑道:“郎君当真误会了!便是郎君方才不来,我也是打算叫小厮驱走那人的。静云如今是我们院行首,我怎会叫她受委屈!”

    齐临没说话。

    “妈妈去招徕旁的客人吧,我与临郎说话就行。”苏静云在里面出声。

    崔妈妈捏着汗走了。

    苏静云的客人来了,虞蘅正要告辞,却被她留下:“你这会走,怕不是还要碰上那几人?他们吃了酒难缠,你一个小娘子家,还是等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

    虞蘅点点头,也是这个理。

    于是,她终于见着这位大手笔的“临郎”。

    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早见过,便是中秋节前那位有熟悉感的客人。

    “倒是不必我介绍了?”

    苏静云看虞蘅反应,一面给齐临斟茶。

    齐临与虞蘅略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他心事重重,眉宇间有戾气和担忧:“云娘,我还是替你赎身吧?”

    苏静云微笑道:“不必担心,那吴三郎,有你今日这一记窝心脚,以后崔妈妈不会放他进来了。”

    “可你总呆在这抚梨苑也不是办法!那崔鸨母,丝毫不顾及你感受,放任那些杂碎污你耳目!”

    齐临愤愤,苏静云倒是反应平淡:“我难道是什么清高人物?那起子污言秽语虽难听了些,却也没错。”

    “当然错了!”

    这下齐临与虞蘅异口同声,又把苏静云给逗笑了。

    虞蘅更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从刚刚“临郎告诉的”吴三郎身份到这会子齐临要替她赎身……虞蘅狐疑地看眼齐临,又看看苏静云,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盘旋:“你俩?”

    苏静云淡笑:“他是我爹娘故交之子。”

    虞蘅一头雾水,于是苏静云将元夕那日,齐临坦白身份,直言自己进京便是寻她一事细细说来。

    齐临自斟自酌在一边喝着闷酒。

    虞蘅本还想问什么,可是看见苏静云与他坐一处不言不语、齐临借酒浇愁的模样,又忽然懂了。

    齐临当然能替她赎身,他爹是太守,娘是富贾,自己去岁也授了翰林院的官,压根不缺这些钱财,前途一片坦荡光明。

    便是……太坦荡光明了。

    他日后终究是要成亲的,若叫举案齐眉的夫人知晓他曾给一妓子赎身,那妓子与她是青梅竹马,不是给人平添膈应么?

    便是齐太守、夫人不在意,他这般好前程,也实在没必要与罪臣之后牵扯在一起。

    所以苏静云不肯。

    被苏家这造化弄得,虞蘅心里也闷闷的,多喝了两盏酒。

    若说她还能做些什么……

    “要是崔妈妈肯放人,你还差多少银钱,便与我说,我竭尽想想办法。”

    虞蘅咬着唇,眸里一片水光。

    第48章 春韭嫩如柳品花芳菲宴

    进二月,朝中有两件大事,一是春耕亲蚕礼,一是春闱会试。

    在这草长莺飞时节,人心也浮躁起来,尤其是今科下场的士子们,多少有些考前焦虑。

    随着日子渐近,有人紧张得手不释卷,一刻不能离书,更多的则是看不进去,企图借酒逃避的,到了夜里辗转时,盘算又虚度一天光阴,悔恨交加,越发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顺时应势,虞蘅将店里的免费饮子从牛乳茶换成了安神助眠的茶汤,功效么聊胜于无,暖暖的很贴心。

    早就结束九年义务教育的虞蘅倒是宽心,今年又是雨水丰沛的一年,夜半簌簌下起小雨,和衣而卧,听着雨打蕉窗,滴滴答答,比什么催眠法子都好使,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她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左邻右舍在议论御驾出行的排场。

    “昨夜不是春耕节么,竟然有人鸣冤告御状,一头扎破重围,差点惊着官家的马!”

    官家出行是大事,御街两侧都用朱漆杈子拦了起来,又有殿前司的人把守,本该是寸步靠近不得的,昨夜也不知怎的叫那人钻了空子。

    众人忙问“禁卫呢禁卫怎么不拦?”

    “怎么不拦!拔刀都斥不退,流了好些血!”那人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众人再忙问“然后呢?”

    “还是太后叫停了车驾,问他究竟有什么冤屈,可怜那老叟一把年纪,又伤着了喉管,连话都说不清,太后便叫人带他下去医治。”

    众人都唏嘘,“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没凑过告御状的热闹,可惜不得一见。”

    又有人宽慰:“咱们太后最是心慈,一定能叫那老叟沉冤昭雪。”

    说完沉重的,又唠唠家长里短。从张家娘子养的猪下崽被野狗叼走了,到王家舅姑为老不尊,欺负媳妇,还有赵家老叟为自家孙子下场科考着急上火,不仅唇上生疮,去庙里求神拜佛还被江湖道士给骗了银钱。

    这些都是街坊里流传的闲话,听了笑笑就过。

    配着兰娘煮的朝食,听了一耳朵墙根下邻居家八卦,虞蘅觉得今天的韭菜盒子是真不错,配点炒过的牛肉末,又嫩,又甜,有股子鲜辣,冬天的韭菜到底没这个味。

    冬天的韭,大概有点类似后世的韭黄,在没什么菜蔬的冬天,无疑是一抹亮色。

    一开始,虞蘅想当然以为又是前辈的功劳,后来才知竟然前朝就吃上黄化豆芽与韭菜了么,我大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亦是不容小觑。

    如今店里每日的三餐都是兰娘与阿柳轮流做,开春后又是各种水灵灵菜蔬冒头,朝食每天都能翻着花不重样子。

    譬如今天这一桌子,有用头茬嫩韭煎的韭菜盒、碧翡翠般的荠菜豕肉江米烧卖,青碧碧一桌,再一人一个煮茶鸡子,配上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腐脑,也就差不多了。

    鸡汤是昨晚卖剩的,剩点坛底,兰娘显然将虞蘅的话给听进去了,才会特意留下来。等第二天一大早,去李家豆腐坊买三文钱的腐脑,回来用鸡汤一煮,加些碎肉,撒点葱末,放点盐巴,就嫩鲜得很。

    阿盼吃着焦黄油滋的韭菜盒,还不忘借机踩一脚阿柳:“看看兰娘煎出来饼多么漂亮。”

    阿柳瞪她:“没良心的妮子,昨晚上是谁给你做宵夜的?”

    阿盼狡辩:“我只是与你看看,叫你学!书上都说了,学无止境。”

    虞蘅的注意力则在俩人偷偷煮宵夜上:“不是说好一起减肥?”

    阿柳心虚将头埋下去喝汤,阿盼则左顾右盼:“今天好似不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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