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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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王隽面前。

    沈照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如刀,落在禾生手中的绢帕上。

    “王大人走还不忘记留些让人惦念的东西?”

    沈照山开口,话里话外是讽刺。

    禾生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王隽看着沈照山,立刻补充道:“少主明鉴,此物是皇后娘娘所托,并非臣下私物。臣不敢有丝毫欺瞒。”

    他的声音坦荡,眼神直视沈照山,带着文臣最后的傲骨和坦荡。

    沈照山原本想拿过那帕子的动作顿住了。他幽蓝的眸子在王隽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伪。王隽的神色疲惫而坦然,并无说谎躲闪之意。

    沈照山最终收回了手,那股莫名的酸意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对那位远在长安、尚不知国破家亡、仍在期盼女儿归来的皇后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嗯。”沈照山只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看那帕子,对禾生道:“拿进去吧。”

    禾生本就因前两日擅自叫来王隽而心怀忐忑,此刻见沈照山并未追究,反而显得有些“好说话”,连忙如蒙大赦,紧紧攥着那方帕子,深深一福:“是,奴婢这就送去给殿下!”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朝崔韫枝所在的院落跑去。

    沈照山看着禾生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冷冷瞥了王隽一眼,鼻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他没有送客的意思,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转身,目光扫过紧闭的、属于崔韫枝卧房的那扇门。

    那里也没有丝毫动静,她显然没有出来相送的意思。

    沈照山见此,便不再停留,大步走向殷州府厚重的檀色大门。守门的侍卫连忙将门拉开,男人高大的身影跨入门内。

    紧接着,大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重而决绝的“哐当”一声响声,被重重关上。

    将门外风雪中那支代表着大陈的使团车队,彻底挡在了另一个世界。

    王隽站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中,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死的檀色大门。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脸上,刺骨的疼。

    他沉默地走向马车,没有进车厢,而是直接坐在了车辕前,坐在了本该属于车夫的位置。他拉紧裘衣的领口,望着眼前这片无边无际、浩荡苍白的风雪世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令人窒息的纯白和呼啸的风声。

    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冷得刺骨,冷得连心都冻成了冰坨。他握紧了冰冷的缰绳,驱赶着同样在风雪中瑟缩的马匹,车轮艰难地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沉闷的呻吟,缓缓驶离了殷州府,驶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茫茫白色。

    他手中拿着那封和议书,走向自己没有回头路的归程。

    *

    沈照山并未回书房。

    他站在通往崔韫枝卧房院落的月洞门前,看着禾生小跑着进去,又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那扇雕花木门。那扇门仿佛一道无形的结界,将里外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他本该进去看看她。

    看看那方帕子给她带来了什么,是短暂的慰藉,还是更深的痛苦?看看她喝药了没有?看看她是不是又在默默流泪?

    脚步抬起,却又在门槛前硬生生顿住。

    进去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沈照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

    他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而是缓缓转身,走到刚刚被仆役清扫过、露出青石板、却又迅速覆上一层薄薄新雪的台阶前。他沉默地坐了下来,全然不顾冰冷的雪水浸湿衣袍。

    高大的身躯背靠着冰冷的廊柱。他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雪依旧在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旋转着坠落,遮蔽了视线。没有太阳,也看不见月亮,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铅灰色混沌。

    他就像一尊被遗忘在风雪中的石像,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望着那片空茫的天空,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答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被这沉重而冰冷的世界,暂时压得无法动弹。

    风雪在他肩头、发顶堆积,寒意透过衣物一丝丝渗入骨髓。

    就在这几乎凝固的寂静中,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声。

    是门开了。

    沈照山猛地回神,几乎是瞬间转过头去。

    崔韫枝站在那里。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袍,身形在风雪中显得愈发纤细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干裂着,唯独那双眼睛,异常地平静,没有红肿,没有泪光,甚至看不到太多悲恸的痕迹。

    她手里,轻轻攥着那方素色、边缘绣着金线牡丹暗纹的绢帕。

    沈照山的心脏,在看到她这副平静模样的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往下拽去,塌陷了一块儿,留下一个冰冷空洞的窟窿。

    这种平静,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他心惊胆战。

    这不像她,这绝不是那个会为了一朵花凋谢、一只雀鸟受伤而难过半天的崔韫枝。

    “这么大的雪,出来做什么?”

    沈照山站起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仔细着凉。”他大步走过去,想将她抱回温暖的室内。

    崔韫枝却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

    她没有看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庭院里那一片无边无际、旋转飞舞的白色世界。

    沈照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太了解她此刻的执

    拗了,知道劝不动。他沉沉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言,转身快步走进她刚刚出来的卧房。

    不过片刻,他便拿着一件厚实的、滚着白色毛边的斗篷又走了出来。

    他走到她身边,抖开斗篷,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将她整个裹住,又仔细地系好领口的带子。

    崔韫枝异常地温顺,像个失去了灵魂的精致木偶,任由他摆布,没有丝毫反抗,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她依旧没有问王隽去了哪里,没有提那份屈辱的和议书,更没有提及昨日那场几乎将他们彼此都撕扯得鲜血淋漓的对话。仿佛那些惊天动地的变故、锥心刺骨的言语,都被这漫天的大雪无声地埋葬了。

    她只是望着那纷纷扬扬、遮蔽了天地的鹅毛大雪,许久,才用一种近乎飘忽的、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轻轻开口:

    “沈照山,你知道吗?”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眼前的雪幕,落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长安……其实也会下这么大的雪。”

    沈照山系带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缓缓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发紧。“……嗯,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在那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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