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诡神龛: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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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传多久了?”

    桑青道:“快半个月了。”

    齐芜菁果断道:“跑快点!”

    此时,鹰王已经醒了,正在疏通栅栏里的牛羊。齐芜菁和桑青从草野跑过来,两人俱顶了一头的露水。

    鹰王开门见山:“看你们的模样,想必也是听说了东原闹疫病的事。这消息早没传过来,偏偏半个月过去了,牛羊都死家门口了才传到耳朵里!”

    桑青道:“已经传到我们这儿了吗?”

    鹰王道:“别家的牛羊两天前就开始染病了,你也知道,这个季节染病很正常,他们叫了几个人来医,喂了点药,原以为没事儿了,结果今天一大早,围的几十头牛全死了。”

    齐芜菁道:“人呢?”

    鹰王说:“人倒没啥事。但牛羊是我们的命和父母,若是它们坏死了,我们也活不下去。”她将牛羊放出围栏,往另一侧驱赶,“走,我们得将营地迁到西边儿去,去草原另一侧。”

    桑青沉默须臾,忽而道:“夜里再走。”

    鹰王厉声说:“夜里看不见狼!”

    桑青说:“阿母,狼会听我的,我们是盟友,它吃牛羊,是因为要遵循自然吃饱肚子,并非与我们为敌。”

    齐芜菁道:“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办法?”

    “跳神。”桑青说,“还可以试试跳神。”

    鹰王听到“神”这个词,竟勃然大怒:“牛羊便是我们的神,如今救神未遂,你竟要去求别的神灵!我们草原儿女的心坚不可摧,一旦你心里装了别的神,那牛羊不会再生机勃勃,狼群便会化作邪恶,整个部族都会毁灭的!”

    桑青说:“神灵是不会如此计较的!况且我们正在实行拯救之策,祂们不必感激,却至少不该责怪我们。”

    鹰王心里也正在搏斗。跳神是其他部落的习俗,用来驱赶邪祟,但她不仅怕牛羊的死,更怕桑青将自己献祭。因为跳神之人要亲自去和神灵对话,这个神还是外来神灵,祂兴许根本不会庇佑这片草原,也不会庇佑桑青!

    夜里,营地里的兄弟姊妹都围坐在一块。桑青穿好神裤、神裙,齐芜菁又为桑青穿上神衣。看到桑青这副打扮,齐芜菁心里不安,他抱着神帽:“你别穿了,你教我吧,我来跳神。”

    桑青摇摇头道:“你不懂,怕冒犯了忌讳,稍有不慎便惹祸上身。你忘了阿母说的话么?我能通灵,只有我才能和神明对话。”

    齐芜菁不屑一顾:“我尊敬你们的神灵,但祂若是因为外来者不知而降下怪罪,那祂也没什么了不起。”齐芜菁紧紧抱着神帽不撒手,“桑宛双,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教我好不好?”

    桑青转过身,垂眸定定瞧着齐芜菁,随后道:“你有什么秘密呢?”

    齐芜菁踮起脚,凑到桑青耳旁,神秘地说:“神祇都听我的,他们都打不过我,我可是为弑神而生的。”

    桑青说:“这样厉害?”

    齐芜菁重重点头。

    桑青朗声一笑,抬手将齐芜菁的发顶揉乱,而后夺走了齐芜菁怀里的神帽——

    跳神开始了。

    这场跳神令齐芜菁刻骨铭心。

    寒风将火吹得旺盛炽烈,桑青孤身一个人在营帐外跳神,他敲着神鼓,仿佛在模拟雷鸣和神语。

    夜里风很大,还神奇地下起了雨。

    帐里挤满了很多双眼睛,他们热切又悲伤地盯着桑青,仿佛此刻神灵已经附在了桑青身上。

    齐芜菁坐在鹰王身侧,察觉出桑青的眼神里承载着悲凉。桑青认出来了这场死亡之雨,是它将草原生灵带到了死亡的悬崖。

    桑青在雨里不停歇地跳,雨落下来,像是他流下的两行悲悯泪。浸湿的神衣令桑青逐渐喘不过气,仿佛此刻他正背着沉重的神灵。

    齐芜菁毫无睡意,他听着雨就想到血,毡帐外的风寒凉砭骨,齐芜菁的手被鹰王握着,他小声询问:“跳神不可以换人吗?”

    “嗯。”鹰王的手掌很暖和,她一边替齐芜菁暖手,一边用那只孤独的眼望向雨中的桑青。

    齐芜菁抿了抿唇:“也不可以打断吗?”

    “嗯。”火光沉默地打在众人的脸上,鹰王说,“那时他要去都城,我就该阻止他。我早知道那是污秽腐臭之地,那里的人心胸褊狭,他们将神灵变为争权夺势的工具,大谬不然,他去了一趟,便被带坏了。”

    这场雨从入夜一直下到第二日拂晓,众人都撑不住睡意倒在地上,只有齐芜菁和鹰王还一言不发地盯着外面。最后天大亮,桑青终于停下那双跳了一夜的腿,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

    他解下神衣,坐在火前发抖。不仅因为冷,还因为痛。众人骤然翻醒,全都手脚并用,凑到桑青跟前,目光热切。

    “怎么样了?”

    “神灵说了什么?”

    “有救了吗?”

    桑青摇摇头,他被雨淋湿,蔫头巴脑的,像一只被挫了锐气的年轻狮王。

    “摇头是什么意思?”

    “神拒绝了?!”

    “祂不救我们?”

    桑青道:“我没有和神灵说上话。”

    大伙儿哗然。

    “怎么可能?!”

    “你不是从小便能通灵吗?”

    “我们是相信你,昨日才没走的!”

    “那完了!快回家!快看看牛羊!”

    众人一哄而散。

    桑青垂头不语。齐芜菁静默地看着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鹰王没有责怪他,但却能从她的神态瞧出深深地疲惫。

    鹰王走过去,摘了桑青的神帽,扔在地上:“振作点,你不是神,是我儿子!”她环顾四周,声音像狼一样洪亮,“我们草原人孜孜矻矻,从不借外神之力!今日我们如此诚恳,但你们既然不帮忙,也请不要降祸于他!”

    她走出营帐,踩中地面的水洼:“走吧,小子,我们到草原的尽头去看看。”

    齐芜菁捂着热奶茶,放到桑青手中:“没什么……”

    桑青抬头,露出两只无神的红眼,有些意外:“你为什么还在这?”

    齐芜菁说:“你淋傻了吧,不然我应该在哪儿?”

    桑青说:“你来自都城……”

    齐芜菁神色一僵:“那又如何,你赶不走我,我伤还没好呢。”

    桑青这才笑着说完后半句话:“……却和他们很不一样。适才他们都走了,阿母也走了,我被神舍弃,一蹶不振,我以为你会拿着一把刀过来。”桑青瞧着手中的奶茶笑,“我是草原最强壮的男人,你已经错过了杀我的机会。”

    齐芜菁捧场地“哇”了声:“请问你是在炫耀吗?”

    桑青放声大笑,将雨夜后那点懊丧褪得干干净净。

    “笑什么?”齐芜菁说,“你可不要小瞧我,我也超强,你要是知道我做过什么,你就不会在我面前说‘最’这个字,草原老二。”

    被莫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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