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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三嫁太子》 6、阿莺阿莺(第1/4页)
岑安拿捏着刘碧君,迫使阿金交待出王絮的去处。
阿金如倒豆子般悉数说完,整个人便恹恹然地垂头低下,不敢去看王郗的眼睛。
揣其心思,并非难事。
她心向进城,往至危之处而来。县长定难料到,他逃窜的小妾,竟在眼皮子底下。
徐载盈却觉得王絮断不会如此横冲直撞,
她甚至不信家人,又岂会信这二人?况此夫妻二人,亦非可信之人。
她既心存疑虑,又怎会轻信于人?
恐是她根本未下山,放出信号,引众人大肆查城。众人一无所获之际,她再沿路下山,进城混淆视听。
徐载盈命岑安领大量人马,在河清县挨家挨户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王絮。
徐载盈独自一人在周边的山峦搜索。
山峦为薄雾白雪所笼,似水墨画卷,徐载盈沿着日出方向,一路漫步。
冬日寂静,大山雀啾啾地叫,似银铃轻晃,尖尖的喙穿梭在黑羽之间。
徐载盈已瞧见了王絮。
山峰之上,她为树影所蔽,徐载盈知其在此,虽未实见,却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徐载盈料定她也发现了他。
惊讶、恼怒还是无奈?
他再也无法猜测王絮,只听得自己的心音。
树下的光转了方向,半露出一个疏直身影,王絮抬起眼帘,对上他的视线,肩颈转了个向。
下一刻,风驰电掣,箭似流星。
树枝上的积雪纹丝不动,雪地光点斑驳,鸟鸣兽语声皆停,竹树阴翳,人影静谧。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来,惊动枝头鸟雀,抖落大团白雪,急似流星陨落。
王絮抬起的手紧扣弓弩,经光影切割,眼睫发梢经雪濯洗,一点如漆,恰似润晕的淡彩松烟。
受惊的大山雀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徐载盈忽闻风声,身子猛地一侧,惊险躲过第一支箭。
第二箭转瞬即至,徐载盈稳住身形,箭已到眼前,他矮身躲避。
破空声震起了发梢,徐载盈微睁的眼眸里浸润了惊诧的湿意,唇畔半张,难出字句。
王絮精准地预判了他的闪避方向。
第三箭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直逼眼前,箭头是锃亮的银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山风带来了王絮的声音,轻如鹅毛坠落,好似一场幻觉。
“你予我的自由,于我如敝屣。”
第三箭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速逼近,心脏也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白昼如焚,闲云轻淡。
王絮抬起眼帘,稍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徐载盈睫毛濡湿,怔怔地不知看向何处。冰冷的唇,渐渐带上眼泪的温度。
这一箭,粉碎了他近乎一切情绪。他们的感情始终如悬在梁上的剑,期待又忐忑。
如今利剑终于落下,以战无不胜的姿态,粉碎了他的傲慢、轻视,以及令他恐惧的隐秘期待。
他对王絮不是没有防备的。
最初,王絮出门打猎,他都是要跟着的。
他的刀不知是遗落在河水里,还是被王絮拿走了。
“你还会打猎?”他满腹怀疑。
她的箩筐里一直有一把弓,从未见她使用过,徐载盈只以为箩筐是公用,这弓是她父母用。
无论王絮怎么拒绝,徐载盈还是跟了出来,离开了火堆,他穿得单薄,王絮把粗毛毡笼在他身上。
徐载盈正要松开系带,将毛毡还给王絮。
忽然,她身形一顿,目光锁定在远处雪地上,仔细看去,的确有一处细微痕迹。
“屏息。”
王絮的话很轻,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支弓箭,左手将弓拉满。
不多时,弓弦松开,利箭如闪电般飞出,在它准备逃窜的刹那,精准地射中了那动物的头部。
与此刻树下女子朝他射来的箭一模一样。
胸口一阵刺痛,徐载盈眼眸微动,天边鸟雀已飞远了。
他想起许多年前,坤宁宫也曾养着一大批黄莺,咿呀咿呀地唱曲。
殿内并未点亮过多的灯火,只余下几盏昏黄的灯笼。
林皇后喜看幼子唱戏,徐载盈唱了半个时辰,体力就不支了,他命人送来了百只黄莺,盼着他的母后不再成日唤他“阿莺”“阿莺”。
戏子才会称作“莺”,他不是百灵鸟,是太子。
徐载盈离开这个囚笼一样的家之后,林皇后蜡一般溶了下来,皇帝见不得一国之母这般。
在一个冷雨之夜,诞下二皇子的王美人失去了生命,皇后重逢了她的莺儿。
而后,皇帝陛下遣人杀死了所有黄莺。
自那夜以后,再也无人唤阿莺。
是一个月前,这个叫王絮的女人,重新救活了他。
“王絮.......”
徐载盈反复咀嚼这名字,似有恨意,又有不甘。
得知王絮要嫁给县长的那天,徐载盈追去了她家。
那是扎堆建的几栋茅草屋,王絮单薄的身影正伏在磨盘上,苍白的脸颊沁着薄汗,手推着磨车,浑浊的豆汁就滴进桶里。
寒冬腊月,她却浑然不觉,随手扯过粗布衣袖擦汗,一抬眼,与门口僵立的徐载盈撞了个正着。
“你……”她惊疑不定。
“婚期将近,她们还要这样压榨你?”
“习惯了。”王絮推他出门。
“未必只有嫁人一条路。”
徐载盈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汗津津的手湿热,长指上破了个口子,干涸的血迹被他指骨无意摩挲,使得他也沾上了暗红。
徐载盈蓦地抽回手,心间一阵忐忑不安,他阖了阖眼,眸中惊疑不定。
他从未主动与王絮如此亲密。
可气她一家人如附骨之疽,她这般安于被摆弄命运,甚至连反抗之心都生不出,又笑她目光短浅,偏安一隅在这小县城,嫁给县长算什么?
她为什么不明白,一个人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不知是何时转身离去,回到山洞后,徐载盈倚着冰凉的石壁坐到天亮,直到日头西斜,才等来王絮的脚步声。
“阿莺,我不嫁他了。”
她哄孩子一般道。
徐载盈捏着根树枝在泥上写字,闻言,抬眸凝她一眼:“你要逃婚?”
这很好。
她一开始不就是请他帮忙,摆脱这桩婚事吗?二人云泥之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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