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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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载盈垂眸不语。

    胡不归的叹息声穿透雨幕,微弱而悠长:“……桥上喝彩万千,有人抛下锦帕,有人掷来热酒。”

    上元夜,天津桥悬灯如昼,人头攒动之际,有猫坠入汴水,被暗流卷向桥洞。却无人敢腊月寒天下水。一抹青影自长街尽头迅疾策马而过。

    众人尚未看清来人模样,她已飞身下马,扑通一声扎进结着薄冰的河水里。

    桥上顿时炸开喝彩声,锦帕纷飞如雨,热酒自高处泼洒而下。

    片刻后,那人破水而出,怀中猫儿抖作一团,月光粼粼映在发梢,水珠沿着眉骨淌下脖颈。

    她仰头,将半壶烈酒一饮而尽。

    “可惜隔着重重人墙,我连她眉眼都瞧不真切。”

    “只听得旁人议论说,崔氏嫡女林乐游,生了一张叫人足以忽视,却又毕生难忘的一张脸。”

    胡不归顿了顿,抬眸望向湖心亭的徐载盈,苍老的面容浮现追忆之色,“如今一见,眉眼间的神韵,应是一样的。”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沉重叹息。

    “听闻那年上元夜,九皇子徐绛霄便混在如潮的人群中,不经意间望来一眼,自此情根深种。”

    崔氏总有这么多一见钟情的戏码。

    只是时过境迁,当年何等惊心动魄的美人,如今被冷斥幽宫,帝王薄情,自古皆然。

    他议论的声音渐渐地轻了。

    王絮手心微湿,心潮生出起伏。

    徐载盈薄纱笼罩下的面容若隐若现,眸光穿过氤氲水雾投来,“君子慎独,杀之一字,终是末路穷途。”

    “靖国覆灭的前几年……”胡不归拈来枚绿叶,指尖摩挲着边缘,附在唇畔吹响,“世家大族一边将帝王捧上神坛,一边在暗处豢养爪牙。”

    说到兴起,他猛地拔高声调。

    “文公斩白蛇开山河,梦游桃花源得天命,不过是世家造神、再造反弑神的谎言罢了。”

    “晋王吴王各占半壁江山,写什么忠君报国。”

    胡不归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提起徐载盈的剑,跌撞着比划了两下,“当年我这剑能挑十个刺客,现在……咳!”

    他对着自己的影子又踹又骂,陆村长赶忙劝道:“这儿没刺客,快把剑放下歇歇,别伤到了。”

    胡不归眯起眼,地上的影子斜长。

    怨去吹箫,狂来说剑。

    遥想故帝姜蘅,碧桃溪上吹箫,人间明月夜,往事俱成空,如是一梦中。

    “当年以一敌三,不过寻常。”

    胡不归把剑往地上一丢,踢着石子渐行渐远。恍惚间,他又听见碧桃溪畔传来清越箫声,“如今老骨头不中用了,且赊两壶酒,醉梦里接着当英雄……”

    神化帝王,镇压异己,制造恐慌。

    这些世族惯用的伎俩,如今又在朝堂之上,原封不动地上演了。

    徐载盈柔软的目光看过来。掌心的溽热触到她指尖,她心中有团火,渐渐被积雪掩埋,静谧无声。

    “很好看。”

    王絮抽开了手,擦拭干净溅在面上的水珠,退开了几步,离远了些。

    他从不狼狈,从不陨落,天生被束之高阁,无论是在村庄,山野,喝下她的酒倒下的模样,他总是如一轮新月,将月光落在她身上。

    明堂佳人今不在,已随桃花逐水流。

    王絮看到身如惊鸿,心如止水的美人,也看到囚禁其一生的牢笼。

    百姓对桃花源的向往、世家对正统的追逐,叫姜蘅成为这一切的罪魁与祭品。

    王絮垂下眸,无心欣赏。

    为何不叫美好的回忆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她为什么不杀他呢?

    杀了他,岑安等必蜂拥而至,尽夺此间财宝,可救流民于饥馑,此地百姓,亦将蒙受弑杀太子之冤,遭无妄之灾。

    如今,只剩下她,将会面临未知的劫数。

    王絮望向水心那人,喉间再次涌上一阵清甜,齿尖咬合的不正常,她总疑心是有血逆流而来。

    “真是可怜啊……”

    有人在身后长叹一声,雨水顺着刀尖向下淌,不知何时有人站在身后,递来一把刀。

    “……殿下知道,你爱他吗?”

    原本安静的东西,终于破土而出,心声几乎要从喉腔冲出来。

    “呼——”气从鼻腔冲出来,震得眉心发疼,王絮的脸色一瞬有了起伏,仰头不小心叫雨水灌进喉咙,四四方方的天空,笼着与去年冬一样的暗。

    分明是一样的暗,一样的危险,如今只剩下恐惧。

    周煜的话渐渐地浮上心头

    ——“不想担责,又想得到一切。”

    王絮转过身,一怔,身后却不是她预料的人。

    胡不归,他提了壶新酒。

    “事态超出控制,叫你感到痛苦了吗?”

    胡不归叹了声,露出几分怅然,倒了杯酒,自己却不喝,“夜里冷,你喝杯酒暖下身子。”

    王絮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切拨云见雾一样,她看清自己的心。

    她这样冷静,这样怨恨,皆因这难剖难白的一分渴望?

    渴望被爱,却恐惧爱的重量。

    胡不归将酒杯推向前,轻声说道,“你竟杀了周世子……如今方知你从前与他有旧。”

    他凝向王絮,见她唇瓣缓缓抿起,洇开些微血色,方长叹道:“一桩喜事,牵出两段白事……”

    周煜为聘她大摆喜宴,得罪丞相,南王亦遭暗杀,她却转身投靠崔莳也,连殿下都默许二人情分,足见信任。

    话落,周遭陷入死寂,胡不归微微皱眉,暗自思忖片刻后说道:“周煜的尸身我已经妥善收敛好了,暂时也瞒住了殿下,你无需为此忧心。”

    “你的心声太大了,你是哪里受伤了?”

    情爱叫人怯懦。

    王絮此刻却无半分软弱。

    她对上胡不归探究的眼,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纵有千般缘由,终是剜不出这颗心。”

    这心教她在懂爱之前,先明白了痛苦。

    胡不归若有所思地回应:“杀他,叫你如此伤心,可见你用情至深。周世子得此深情,或许也算死得其所,可含笑九泉了。”

    “这种相爱相杀的戏码,老夫也是活久见。”

    不远处溪声潺潺,王絮眸光转处,看山,看水,待箫声渐歇,才道:“人生如朝露,苦多乐少。”

    寥寥火光,憧憧灯影,她惨白的脸颊上泛起一层薄红,只叫人望之生怜。

    “许是我命数不好,但凡尝到一丝欢喜,必有更大的悲痛接踵而至,躲不过,也逃不脱。”

    胡不归听闻此言,再次长叹一声,这已是他今日不知第几次如此感慨:“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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