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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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你曾说,天地广袤无垠,尘寰纵目无穷,吾思往览。如今,你也亦是如此吧?

    纸短难尽,唯愿卿安,就此搁笔。

    风雪依旧在天地间呼啸,但王絮的心里却平静了许多。她将信小心地折好,收进袖中。

    在原地生一堆小火,以石子将树枝两端枝杈削去,斜切割去树皮,树枝烤到发软时,将树枝弯曲成一把弓形。

    将绳子的一端系在弓身一端的凹槽内,打一个牢固的结。

    她拔下头上发簪,水汽拢在发丝,拧开玉石,取出一段八寸长的乌金玄铁,它细如绣花针,却透着冷峻的银光。

    与温润乌木相互映衬,刚柔并济。

    对准了赵云娇。

    赵云娇与周煜两人在涯上拼杀。

    “从前只道非生即死,”陈栩后撤半步,“如今才明白,仇恨永远填不满内心的空洞。”

    陈栩道:“我放下剑了,你也放下仇恨吧。”

    一只箭挟风带雨,朝此端射来。

    姜椒神情微惊,一时怔在原地,几乎错不开眼地,一瞬不瞬地盯向来人。

    王絮站在山丘上,四目相对的一眼。

    想起初见之时,她倒在花枝下,面纱被剐蹭走,水润眸光映着纷飞花瓣。

    此刻两道视线隔空相撞。

    陈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时间倏然间变得很慢。

    王絮垂下眼帘。

    今日杀你易如反掌,可仇恨没有尽头。

    一箭如故。

    未及她回神,破空声自高处俯冲而下,一阵风掠起她发梢。

    直到徐靖安喊着他的名字冲过来,指尖按在他颈侧的脉搏上,濡热透过皮肤传来,陈栩才惊觉自己正顺着箭杆往下滑。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将他淹没,意外地催生出一种荒诞的平静,仿佛他的灵魂正抽离身体,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耳中只剩下心跳一抽一抽地搏动,这声音愈发微渺。

    眼前的景象变得影影绰绰。

    某个被遗忘的画面突然浮上来,童年摔破膝盖时母亲手帕的香气,昨日午后没喝完的那杯冷茶。

    他躺在雪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你很疼吧。”

    姜椒长发松垮地披下来,雨夜里绸缎一样的光泽闪了一下。

    她的拇指按上他渗血的胸膛,温热的鲜红蜿蜒过她掌心,很快在雨水中变得冰凉,“别怕,死亡不是终点,不过是回到该去的地方。”

    “活着的时候,会冷,会痛,会在临死前想起某个人的名字。”

    陈栩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掩盖,他费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姜椒的手腕,姜椒却不躲,反而微微凑近,一张脸贴在他染血的胸膛边。

    徐靖安举起伞,伞骨不堪重负地向一侧倾斜。

    陈栩的胸腔喷出一大块鲜血,飞溅在姜椒的发梢,眉眼,耳垂。

    他的柳叶眉淡了几分,侧容轮廓依旧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姜椒以视线描摹他。

    陈栩松开了她的手,却攥紧了她腰间的骨牌,细长的眼睛被雨打得睁不开了,喘息声断断续续,隔了好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你会把我也带在身边吗?”

    乌金玄铁,一箭必杀。

    徐靖安的哭声隐在雨幕,姜椒不必看她,便知道她在哭。

    “昔年父亲为护我南逃,被追兵斩于刀下。”

    陈栩艰难地转头望去,见她立在雨幕中,苍白的侧脸映着雷光,仿佛一尊没有温度的玉像。

    “我躲在井底,看着刽子手的刀落下前,砍向他脖颈的刀顿住了。”

    陈栩喉间微动,指节捏得发白,他望着姜椒苍白的侧脸,忽觉雨声都远了。

    两人同频的心跳,擂鼓般撞着胸腔。

    姜椒侧耳听着徐靖安压抑不住的呜咽,继续道:“因他临终前,一直喊着一个名字。”

    是爹,娘。

    “对卫兵来说,我父亲少时便被囚于宫中,父母音容少未得见,却在命悬一刻,呼唤起了陌生人。”

    可那卫兵的迟疑也只是一瞬。

    剑光如练,血溅三尺。

    陈栩艰难转头,正对上姜椒平静如水的眼眸,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我便是这个时候,杀掉了追兵,将我爹的头带回桃花源。”

    雨丝斜斜割过,将三人的轮廓浸在水色里。

    “取首、复命、领赏,我不明白他的停顿,只道是父亲以示弱换得我一线生机。”

    陈栩仰首望着天空,任雨水冲刷脸上的血痕。

    有个声音告诉他,大错特错了。

    某个支撑他多年的东西轰然坍塌,他付出惨痛代价,只叫一切美好尽皆付之东流。

    你的一切,一切,大错特错了。

    姜椒的声音裹着雨幕漫过来,“直到周煜死的时候,他喊了一夜的爹娘,我才改了主意。”

    姜椒擅自改了周煜的遗言,想叫他成为复仇的工具。

    他执着半生的复仇,不过是他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姜椒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我想,人死的时候,会想回到最本源的地方,活着的时候却会想死的模样。”

    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已经得到。

    “来时□□,去时两手空空,最终不过化作一抔黄土。”

    “又何必叫我尝遍生死离别之苦呢?”

    她为周煜守了一夜,看他犯了一夜的恶心,浑身泛白,口中依旧喊着爹娘的名字。

    她终于明白,她所求这一生再无法得到。

    什么天纵之才,不过是弄巧成拙,什么王权富贵,不过是南柯一梦。

    不知今夕何夕,是后悔,还是九死尤未悔?

    姜椒脸上的悲悼稍纵即逝,很快便笑了起来,“你叫我放下仇恨,如今,你没了恨,心口倒空出了个窟窿了。”

    “我是不会放下剑,也不会放下仇恨的。”

    姜椒松开手任红绳跌在泥地,将剑横在膝头细细擦拭,“我死后,会为我活着的时候的业绩赎罪,但不是现在。”

    陈栩的手指慢慢松开,剜心剔骨的疼痛渐近于无,最后的气力化作一声叹息,呵在她手背上,“真是……荒谬。”

    他掌心传来的体温却比雨水更凉,气若游丝,喉骨艰难地上下滚动,很快,便再无动作了。

    姜椒掐着徐靖安的脸拎她过来。

    徐靖安脖颈贴着冰冷的刃口,原以为等来的会是致命一击,却见对方突然松手退开半步。

    “你输得彻底。”姜椒望着对方惊恐又委屈的泪眼,突然觉得这场对峙可笑至极。

    姜椒看她,“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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