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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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后悔。”

    徐靖安冷静下来,“日日夜夜活在恐惧里。”

    这具顶着靖安公主名号的躯壳,在姜椒起兵谋反的那一刻,便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你后悔吗?”徐靖安抬起眸小心地看她。

    “回忆不过是刻舟求剑,此一时彼一时。”

    “我……”

    “不必说了。”姜椒摇头打断,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我不后悔。”

    寒光骤闪,利刃直逼心口!

    徐靖安本能地闭眼,却只觉一阵刺痛从左肋蔓延开来——剑锋偏了三寸,堪堪避开要害。

    她附在她耳边说:“徐靖安。”

    其实她是个软性子,害不得人,只是太怕了,太怕了。一个人若是整日诚惶诚恐,幸福安定的生活一下就会被人夺走,一点风吹草动就担惊受怕,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在姜椒眼中,其实徐靖安还是个心性不全的小丫头。

    追兵围拢过来。

    “忘记是人最好的保护手段,选着忘记也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她转身看向呆怔的徐靖安,哑声道:“徐靖安,活下去。”

    姜椒自崖上一跃而下,徐靖安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恐惧让她脸色惨白如纸。

    一双有力的手掌突然覆上来,稳稳托住她逐渐下坠的重心。

    追兵的身影已映在崖边,马蹄扬起的尘土扑在脸上,徐靖安声嘶力竭地喊:“你把手给我。”

    徐靖安五官因用力而扭曲,汗珠顺着下颌不断滴落。

    姜椒被艰难地往上拽了几分,却在这时,反手按住徐靖安的手腕,借力将自己撑起,手肘抵在崖边潮湿的泥土上,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

    她喘着气,在徐靖安耳边道:“我啊,是靖国公主姜椒,靖臣统率,废帝的女儿,最后,才是你的殿下。”

    迎着徐靖安惊恐的眼眸,她拼尽全力地抓紧崖边,突然倾身,含笑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温热又仓促的触碰,如惊雷砸在徐靖安心上。

    徐靖安侧了一下头,两人的唇一下碰在一起。

    姜椒将一枚药丸自舌尖递来。

    下一秒,力气散尽。

    “不——!”徐靖安踉跄着向前扑去,指尖堪堪勾住那只冰凉的手。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树下是高耸的山尖,千尺悬崖,粉身碎骨。

    姜椒整个人已化作离弦之箭。

    千丈悬崖下,风声吞没了所有余音。

    徐靖安呆呆地看她消失在山间云雾中。

    她眼泪不住地向下流,压着喉咙干呕,可常年催吐,叫她一下就将这枚药丸吞了下去。

    姜椒不会回来了。

    姜椒不会回来了。

    直至被一干人扶住,路过陈栩的尸首,她始终缄默,由着他们架着自己离开。

    面对大理寺盘问,徐靖安先是缄默,而后对答流畅。

    “那是谁?”

    徐靖安抬手指向一旁伏案的女孩。

    “是岑安大人的女儿。”

    “岑安的女儿,我记得和我年纪相仿。”

    下人骤然跪地,“岑小姐六年前入土为安,您忘了?”

    徐靖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理想的世界,爱她的人,却一个没活下来。

    第60章 长相思 端来的案上摆了一……

    端来的案上摆了一瓶鸩酒,一枚墨绿的药丸。

    李均捏起药丸,这便是忘忧,只是岁月更迭,药效已大不如前。

    料想他带着秘密,只消交代后,再忘干净,王絮不会杀他。

    李均垂下眼眸,喉间溢出一丝喟叹。

    忘记一切幸福地活下去……

    他闲坐书房,展卷观书,赏鉴丹青,又至园中浇花松土。待诸事毕,方才服下丹药。

    他突发奇想地想上山,去给父母上坟。毕竟,待药效发作,谁还能替他尽这孝心?

    转念又自嘲一笑。

    这些年他宦海弄权,家财万贯,想来父母在九泉之下,怕是早已享尽荣华了,哪里还缺他这一炷香?

    来不及了。

    甲胄碰撞的铿锵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一队官兵如乌云蔽日般涌入,王絮瞥见案上玉盘空无一物,心下了然,道:“你信誓旦旦,说什么臣心如水,这便是你的衷心?”

    如流水溪涧一样的衷心,却不是对她。

    李均穿着深色外袍,靛蓝的衣襟,裁剪得错落有致,衬得人清瘦利落,眸中带着疏离的冷,垂眸时偏又泄出一丝不该有的温柔,似从旧年风雪里走出。

    他拈了一片叶子,在手心闲闲地把玩。

    王絮指尖掠过腰间软剑,青锋未出鞘已带起破空声,案头那盆开得正好的绿梅首当其冲。

    李均指尖摩挲着枯叶,似乎周遭剑拔弩张皆与他无关。

    王絮将那一盏盆栽打落在地,眼神有奚落的意味:“你三番四次的针对我,我如今却要放了你,真是不公平。”

    李均神色淡然,笑意不减:“那你也拿我没办法呀。”

    三尺内修竹应声而断,竹叶纷扬中她欺近他身侧,剑尖抵住他咽喉:“把你做的事,交代清楚。”

    剑刃在枝叶间游走,所到之处,落红如雨,满地皆是断枝残叶。

    李均终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握住她持剑的手,柔声道:“何必拿它撒气,手打疼了吗?”

    王絮反手劈开他桎梏,将人重重掼向墙面,紧跟着用剑尖挑起他下颌。

    李均因疼痛而微红的双眼微微闭上,剑尖抵住他喉结时忽然笑出声,殷红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

    “你还是不要打我比较好,”他声音带着一丝喟叹,“你打我,叫我的心一阵酸疼,快要化了。”

    剑尖下,李均略微垂下眸,含笑望向王絮,“让我高兴的事,你想必是不愿做的。”

    王絮一时握剑顿在原地。

    “够了吗?”李均忽然伸手握住她剑尖,鲜血顺着掌心流到她握剑的虎口,“时间不多了,我想心平气和的和你说几句话。”

    “你想想,”王絮的剑尖终于落地,李均借着她松手的力道滑坐在地,微笑开口,“当年你看见我穿长衫骑马,追着车辇跑丢了鞋,可还记得?”

    “你怕忘记。”王絮垂眸道,“可是这些对我无足轻重。”

    “你真的一点都没想起来。”

    李均痛得呻吟,顿在原地:“是我追你,跑丢了鞋,再好好想想,就当我求你了。”

    王絮猛地后退半步,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悲哀与怜悯,不是对这些花草树木,是对她。

    李均近乎央求地问:“想起来了吗?”

    李均濡湿的眼睛,贪婪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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