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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三嫁太子》 50-60(第34/36页)
,看一眼少一眼一般。他的呼吸声的越来越重,脸色苍白,甚至眉毛也灰蒙了几分。
这不对劲。
“你疯了!”她惊呼着扑上前,却被李均扣住手腕。相触的掌心一片冰凉。
将死之人的掌心总冷得惊人,冷得他指尖不住地发颤,李均倚着墙勉强支撑身形,喘息声起伏不止。
大约是在雨夜,她扑过身来,也带来一阵雨水的气息。难得地,李均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过来。
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刻李均艰难抬手,指腹悬在她脸颊上方微微发颤:“这么美好的记忆,我怎么舍得忘记?”
“让我再看看你吧,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谁家白玉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景徐七年,李均奉旨入宫。
身为长安王的侄辈,他本应长居于江东封地,成年后便料理府中诸事,照拂堂弟李奉元。
陛下一纸诏令,调他入宫,充任公主的伴读。
他与公主,年少相识,情深意重。
从公主口中他第一次听见程雪衣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她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自小养在宫中做女官。
彼时他刚从江东封地而来,带着七分水土不服的拘谨,在太极殿外候旨时又撞见她。
她穿得素净,垂下的眼眸略有几分柔软,眉眼略带几分安静温柔的意味,不卑不亢道:“听上面的?苛责公主,这旨意是你转达,还是陛下亲谕?你口中该罚,是凭规矩,还是凭私心?”
内侍额头沁出冷汗,强撑着辩解:“大人,您得罪小人无妨,可廷尉大人位高权重……”
陛下宠爱她,太正常不过了。
程雪衣定会给出答复,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精准地、漂亮地,替他堵住所有悠悠之口。
程雪衣冷冷地道:“我需要得到你的认可吗?”
神都双杰之名,昔年便始于二人。
丞相程又青与皇后林乐游,彼时京华纵马、意气风发,堪称上一辈少年翘楚。
这一辈,便是他与程雪衣。
鲜花会,名花倾国,人声鼎沸时,程雪衣安静地站在边缘,李均忐忑不安地上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末了盯着盛放的牡丹憋出一句:“……这是洛阳牡丹。”
“我知道。”她终于开口。
程雪衣鲜少在外露面,众人不识。李均外形出众、为人谦和,本就是名动京华的俊杰。
于是有人议论:“不知哪家姑娘,仗着是周世子好友才敢这样,周世子不在,看她还怎么得意。”
程雪衣沉默不语,她只身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后置了一朵开败的茶花,冷香浸得周遭喧闹都成了浮尘。
她抬眸望了一眼人群身侧的李均,轻扯了一下唇角。
乌发似未融的墨,倾泻下来,衬得她像株迟开在寒冬的山茶,疏冷又朦胧,明明是寂寂的时节,却以压倒群芳的姿态开起来。
李均只觉得,他的一切小心思尽数落入她眼底了。
“你太吵了。”
程雪衣离他站得远了些。
再后来,他约她泛舟洛水,春水映着两岸烟柳。程雪衣倚着船舷拨弄琴弦,李均只盯着水面上她的倒影。
她偶尔抬眸,他慌忙别过头,看岸边砖石青苔,看天边流云聚散,看两岸繁花灼灼,独不敢看那双乌黑的眼。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此后他再也没有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情。
宫宴上。
“雪衣是孑星孤月命格,一生只为一人。”
李均内心从不安到兴奋只需这一句话,庭内皆有震动,他混在人群中,既为她担忧,又心喜若狂。
她是为了他,才拒婚太子的吗?
他再一看,他送程雪衣的玉扳指,正戴在丞相的手中。这不正是丞相对他的认可吗?
那他李均,也只为一人。
他只为程雪衣。
李均胡乱地饮下一口酒。父母则是忧心忡忡,拍了他一下,“在想什么?喝这么多酒。”
李均被酒呛了一口,乖顺地答:“在想我改名为程均后,爹娘能不能再生一个。”
母亲叹息一声,以为他说的是曾经,半掺忧虑地道:“你喝糊涂了,什么曾经,现下……”直到丞相说话,娘才白了一张脸,“再也没有未来了。”
李均睁大了眼。
丞相道:“你这不是真玉,是一块鸡血石伪造的假玉。”
陛下震怒,彻令清查一切。赤女采玉事发后,李家上下皆被牵连入狱。
而程雪衣,只是侧身站在程又青身边,保持她应有的冷漠。
夜深,李均夜叩丞相府,为父母求情。丞相闭门不见,他便候在门口三日,行人络绎不绝,唾骂指责,他三天三夜没闔眼。
直至李家下人来告知他宣判结果。
欺君之罪,午门问斩。
他家人只是揽了一个小活,并无贪墨,欺君,折磨百姓的心思,何至于此?
他终于想明白了。
是程家。是程又青,是程雪衣,为了独善其身,为了他们的深谋远虑。
而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他在丞相门口日夜叫骂,收到的是路人的指责。无人相信素日温良的丞相,会做这些勾当。
有人朝他扔鸡蛋、掷菜叶,却不为所动。
程又青终于肯见他,只是与那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明显老了几分,鬓发间多了几分白,李均大喊要见程雪衣。
“大理寺公正庄严,岂会错判。”
程又青端详他:“雪衣生了重病,我送到乡下去休养了。”
听闻此言,李均只觉如遭雷击。
她竟对自己避而不见!
此后,他日日登门,哀求丞相,请见程雪衣。
一日,竟撞上了丞相夫人沈自流。
隆冬时节,雪落如雾。李均头磕在石阶上,抬起时血肉模糊,他已不觉寒冷,只是牙关打颤。
凉风吹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相府的饭香传了出来,冰块被他磕的只剩一片猩红的粘稠雪沫。
李均跪下,厉声道:“求夫人成全,叫我再见一眼程雪衣。“
他一下想到,程雪衣坐在厅堂间,阖家团圆的场景。
白的雪,红的血,落得纷纷扬扬。
一身红衣衫的夫人,以手去拨耳下水滴形状的耳坠,鲜红似血,只说了一句:“神都少年,不过如此。”
那一刻李均如遭雷击。
寒暑更迭,日月运行,消磨李均的年寿。
他再次见到那个叫他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人,已是景徐十五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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